伺候她的春美,倒是提出了一个疑惑:“大小姐,你派春兰回去南吴,她难道半道儿上没了?也不见尹凡提起过她回到南吴的事。”
这几个丫头,是向着许芷烟的。
还别说,许芷烟这个人,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对自己贴身的几个丫头,倒是挺不错的。
为人算很大方,也换得他们真心诚意对待她。
不提便罢了,提到许芷烟也想起来了,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尹凡是不可能站在我这边的,倒是这个春兰……怕真的没了!”
如果春兰真的回到许家,她爹应该会生气她自作主张,尹凡一定会收到消息,肯定会怼她的。
但是他没有。
许芷烟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我太天真了,为什么竟然会以为,春兰一个姑娘家能够千里迢迢,越过大蜀南吴的边界回到盐郡去呢?”
春美安慰道:“大小姐这个时候后悔也没有用,或许,这就是春兰的命。”
“可惜了,当时我脑壳不利索,怎么就不想明白这些事呢?”许芷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春美正要给她喂药,突然,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冷硬的斥责传来:“不是你当时的脑壳不利索,而是你的脑壳一直不利索!”
许芷烟猛地抬头。
看清楚来人,她的眼里又是惊喜,又是惊吓!
十一月廿三日。xizu.org 柚子小说网
皇甫令尧秘密离开帝京,因为是隐秘行动,所以没有送行。
柳拭眉头一晚几乎都没能入睡,等早朝的时间即将到来,她还是得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上朝。
最多,也就睡了半个时辰。
可她醒来的时候,皇甫令尧已经不在身边了。
床头留着他写的一封短信,言简意赅表示他去北疆了,会尽快完成那些事情,早些回来与她相聚的。
看着熟悉的字迹,柳拭眉突然感觉有些伤感。
送别是难,不送也是难!
她再怎么冷静理智,也非常厌恶分别,这种感觉太糟糕。
见她情绪不高,墨儿给她更了朝服龙袍、正在给她梳头的时候,低声说道:“陛下,一会儿下朝回来,你再补个觉吧。”
柳拭眉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忽然想起昨晚墨儿在外间值夜。
说来说去,也算习惯了,不提没什么,一提起来还真有些难为情!
接收到自家主子给的凛冽眼神,墨儿抿嘴浅笑,道:“陛下你还不好意思上了,太子和公主都生了。将来少不得要生二皇子、二公主呢?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生老二、老三?”柳拭眉拧眉。
她倒是想起来了:“一会儿,把避子药给我送过来。”
头胎是她自己没算准,发生的意外。
以后可不能再意外了。
墨儿点点头:“我已经取来了,准备一会儿就给陛下服用呢。”
毕竟柳拭眉是剖腹产子,刀口还没有长好,想要安全一些的话至少得等上三年才能要二胎。
虽说不是绝对危险,但若是柳拭眉现在又怀上了,这孩子确定是不能留的!
何必弄那伤身子、伤感情的事呢?
今日的早朝,也算顺利。
因为进入寒冬,很快就即将腊月了,民生问题少了许多,艰难的只有与西魏的战事。
因为朝廷屯粮比较狠,别说百姓,就是王公贵族都不敢明目张胆铺张浪费。
太子公主是龙凤呈祥的所在,但女帝都没有大肆庆贺,以至于所有王公贵族家中有喜,也多半低调,不敢宣扬。
另外,女帝下旨,皇甫氏生来享受荣华富贵,国难当头之际,他们更是要为国效力。
以至于,皇甫氏的王爷、郡王、公主……等等,都必须捐粮。
没错,是捐,而不是朝廷花银子征粮。
为此,皇甫氏怨声载道,对女帝心生不满。
只不过他们的反对声浪并没有什么用,柳拭眉上位后,所有反对她做皇帝的,不是被慕将离下放、便是被皇甫厉斩杀。
敢怒、不敢言、并无实权。
这就是新帝对皇甫氏宗亲的手段,若说他们无怨是不可能的,但正好在这时候,肃清皇甫氏内部。
这种时候,存有异心的再被人挑唆,有叛国之心的基本可以清理门户了。
但是——
早朝过后,慕将离与柳拭眉讨论一个异动:“拭眉,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入主帝宫之后,遣散了大部分的太监?”
“嗯,怎么了?”柳拭眉打了个呵欠。
没办法,只睡了半个时辰的人,伤不起。
慕将离看了她一眼,满眼无奈,但这件事还是必须得跟她说的。
他便说道:“荣国公黎旭,收留了很多离宫的太监,当时发现了这件事,我曾与你提过,你可还记得?”
柳拭眉强行打起精神来,回忆了一下,道:“记得,黎旭不但收留了许多太监,到他府中做事的,且都是各宫的大太监。”
慕将离见她还有印象,便不赘言,点点头道:“当时我与你提过,遣散太监不是什么好的做法。但你坚持要做,便也由得你了。”
柳拭眉是个现代人,她下令遣散太监,从此后不再用不人道的方式、剥夺这些人做男人的权利。
对尚未卖身做太监的人来说,是福音。
但对已经做了太监的人来说,便当真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们想要往上爬,已经没了机会;想要回头,却没了那工具。
尽管柳拭眉下旨出于自愿的原则,想要继续留在宫中做事的,还是可以留下;想走的,也可以走。
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混乱,这件事,还是温书青负责的。
“现在是出什么问题了么?”柳拭眉问道:“哥哥,黎旭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慕将离说道:“当时我没有反对到底,便是这么想的:倘使有异心的人,说不定会利用这种机会,野心浮出水面。一旦发现什么苗头,我们可以将谋逆扼杀在摇篮里。故而,不得不承担风险去做这件事。”
柳拭眉咬了咬唇,道:“我知道有风险,但这件事我还是非做不可。你看各宫的大太监,其实多半都没有走,依然留下伺候旧主。”
风险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