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盟单蓝谱都是捏造的。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秦琼是响马。尤其是山东发生事情,秦
琼一直在自己身边,秦琼怎么能和响马有牵连?再说我对秦琼有天高地厚之恩,秦琼家
里又有产业,他为何要反朝廷?何况秦琼现今是十三太保,等见过圣上之后,就可封王
封侯,岂能和响马串通一气。想来一定是唐璧见我逼得他紧了,响马程咬金、尤俊达又
咬了他一口,他为了嫁祸于人,封住我的口,就给秦琼栽赃。杨林越想越生气,所以才
说“可杀不可留”。他说的杀是要杀唐璧,并不是要杀秦琼。张子艷怎么能知道其中缘
由呢?杨林的酒喝得太多了,加上一气,脑袋嗡嗡直响,就趴到桌子上了。张子艷急忙
把杨林搀到和大殿相连的耳房里,让他躺到床上。杨林躺下之后,还迷迷糊糊地说:
“明日非杀了他不可。”一会儿工夫,杨林就睡着了。张子艷回身来到大殿,把盟单蓝
谱看了两遍,见那上边有秦琼的名字,心中不住地难过,暗叫自己的名字:子艷哪子艷!
你的命也太苦了!你一家老少冤沉海底,兄长下落不明,剩你一人孤苦伶仃,受尽凌辱,
好容易遇见这个靠山王,把你收为义女,又配婿秦琼,秦琼仪表堂堂,又是十三太保,
实指望能帮你报仇雪恨,依託终身,又谁知刚拜过花堂,还没有入洞房,丈夫就来了杀
身横祸,明日靠山王要真把他杀了,你可依靠何人。你和秦琼已经拜过花堂,虽尚无夫
妻之实,可已有了夫妻之名,应该和秦琼祸福与共啊!想到这里,张子艷轻轻走到耳房
门边,伸头看了看杨林,见他睡得正浓,又想:明日他酒醒必然追究,我何不乘他睡熟
之际,叫秦琼逃命。想到这里,再不怠慢,忙把盟单蓝谱装在怀里。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心说不行,我一个女子,夜半三更出入不便,务必化装改扮才行。她轻轻来到殿外,对
值夜的官兵说:“王爷有令,命你从速备妥两套戎装和一匹战马,以候使用。”下官已
知她是靠山王的义女,十三太保的夫人,不敢违拗,立马把戎装拿来交给子艷,把马备
好,拉到殿下。子艷拿着戎装,转到屏风后面,穿扮已毕,出来看见几案之上放着的大
令,随手拿了一支。这大令是靠山王遣兵调将或对将官有所差遣时用的。靠山王掌握兵
权,这令箭令旗从不离左右。子艷本是官宦人家出身,深知大令的重要。她知道深夜城
门关闭,没有大令秦琼是无法出城的,就是自己深夜行走,有大令在身,也可行走方便。
她把大令别在身后,再看杨林仍然酣睡,子艷虽然心中害怕,但为了救丈夫,也只好强
自镇定。她轻轻来到殿外,搬鞍认镫,上了战马,凭着那支令箭,出了岳王府,一路来
到靠山王府下马,扣打角门。守夜的门军把门打开问:“你找谁?”“靠山王爷有令,
命我面见十三太保传话!”说着把令箭在门军面前一晃。门军不敢拦阻,马上放行,并
用手往正厅一指,说:“十三太保在正厅。”子艷顺着甬路来到正厅,推门进来,举目
一看,见秦琼独对银灯,坐在那里发愣。
原来秦琼从岳王府来到靠山王府时,罗方已经命人把新房收拾停当。秦琼向他道谢,
请他早些歇息。罗方走后,秦琼见洞房收拾得富丽堂皇,心中别扭。他坐在桌案之前,
独对孤灯,细想起心事来。一想众弟兄如何搭救程、尤二位贤弟;二想老母寿诞刚过,
自己就出了远门,不知她老人家身体可好;三想子艷被杨林强行许配自己,但自己已有
妻室,而且贾氏非常贤惠,怎能再娶?虽然像杨林说的一门两不绝,但自己和杨林之间,
总是隔着一条鸿沟,以后去留还很难说,将来一旦他知道了我的底细,定要反目分手,
那时岂不又害了这位子艷姑娘。他这里对灯冥想,心里七上八下,乱如麻团。忽然厅门
一开,进来一个俊美青年。开头秦琼没有认出来,正要发问,忽然认出是子艷假扮,心
里有一股不快之感,心说:这个姑娘也太脸大了,我这里还没有接你去哪,你倒等不得,
自己先跑来了,不由得脸色一沉,态度冷淡。张子艷是个聪明女子,原先只想救人,并
未想到自己到这里来是否有失女孩子的脸面,现在一看秦琼的态度,心里有点明白了,
不由得心如刀绞,暗叫:秦琼啊秦琼!你立刻就有杀身大祸,我冒死来给你送信,你反
倒把我看轻贱了。我如若是那轻贱之人,又何必拼着性命,违抗岳王。子艷这里伤心,
没有马上说话,秦琼反以为子艷姑娘故作姿态,等自己温存。他越这样想,心里越来气,
于是冷冰冰地说:“子艷姑娘!不接自到,有何见教?”子艷听了,气得脸色铁青,谁
知秦琼又找补了一句:“倘无要事,请你去安憩吧,有话明日再谈。”子艷真想翻身就
走,又一想: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救他一救。于是高声说:“秦琼!摸摸你还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