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一个叫赭石的爱人。我有一个爱人的,但是我无法肯定自己是否爱他。
我真是个混乱的人,我对性的恐惧还是迁移到了爱上。
我和我的爱人不能相爱了。
我的爱人是个不大的孩子。他比我还小一点。仍旧喜欢渔夫帽和娃娃脸的冰棍。他仍旧喜欢绘画和写诗。他仍旧觉得世界一片明亮。最糟糕的是他一直都以为我是个孩子。像他的诗歌一样干净的孩子。
他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没有惹哭我的不良记录,也从不打架。安静得像濒临绝迹的树熊。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提性。我们只是亲吻,他的睫毛眨啊眨的,我觉得像在吻一个天使。
这对我这样一个有病的孩子来说弥足珍贵。他不会使我感到疼痛。
我喜欢他,也许仅仅因为他是个孩子。这个处于蒙昧状态的孩子,不会和我来看《情人》,不会和我说一个昨天到今天仍旧有余味的春梦。
我们在唱机里放了亲爱的ToriAmos的歌。我们都喜欢的女人。但是男孩子不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不见,ToriAmos在夜的长街上跑,跑到我的心也在跑起来。她的鞋子湿了,泪洗淡了艳色的女孩子的衣服。她是女人了。她在一条大街上长大了。她再也不喜欢艳丽的颜色再也不喜欢男人了。
我和我的偶像一起在跑。我和她一起说我们要干净起来干净起来。
这些我的爱人他不会知道。他以为我总会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听歌。
可是这只是短暂的安静。等到他长大,他懂得了,他会被他的桃花颜色的梦、被他泛滥的欲望支配。他一定会像我的上任男友一样,对我暗示性地说:做爱一定很美吧。
多么糟糕。我们肯定再也没有办法安静地坐在一起了。
虽然我猜测自己是爱他的,但我仍是会像对上任男友一样地讲:你给我滚蛋。
所以我活在恐慌里。他的长大,对我是一种威胁。
他并不是我的宠物,可是我还是会像小女孩对待宠物一样,在他长大之前将自己对他的爱节流,抛弃他。
抱歉,我的爱人,我的赭石。我想我的一生都不能有婚姻了,当然也不会有孩子。我会一边老去一边抱着我干净的信仰。我的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突兀显明起来。我会变得奇怪而不合群。我很老的时候会因为怕孤独而再搬回爸爸妈妈的家。他们会用异样的忧愁的眼神看着我。他们收留我,可是他们不再像喜欢小时候的我一样喜欢我了。
我会老得特别快。
我还是一个处女。
我仍是一个处女。
我总是一个处女。
这是我的未来。我甚至不可能再找回我的朋友果果啦。我们吵翻了。这很必然。我们的吵架有因有果,我们的吵架有根有据,我们的吵架以她这条嚣艳的彩虹在我心里蒸发散失告终。从此雨天不断,天空永不放晴,雨后彩虹无处可挂。
圣经上说真正的爱是无论这个人伤了你还是害了你,你都依然爱。
可是圣经上没有界定爱的方式。我承认我还是爱果果,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一边伤害她一边爱她。行径卑鄙得一如从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