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人打了个响指,示意同伴开视频通话,早就准备好的仪器一摁一开,视频投到墙幕上。
南汐被光刺得晃了下眼。
很嘈杂的声音,还有口哨声,从屏幕那头传出来。
“南小姐,睁眼看看。”
南汐看向变幻的光影,一处绿植环绕的泳池,一个满脸痘印的男人站在长三丈的蛇笼子旁,镜头拉近,再来一张特写。
是一条身上布满了黑色云状斑纹的黑尾蟒,它仰头吐着鲜红信子,看着眼前专属它的猎物。
一个手脚被捆绑的女人。
此刻,她就像一条被捞起来放在砧板上的鱼,毫无抵抗之力,以一种任人宰割的姿势绝望地闭着眼。
“前一晚,她还为南小姐办理入住登记,相信你不会说,不认得她。”
金发男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微眯着眼睛看她。
南汐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反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她叫ivy,是里约情报局的人,上周,从开曼群岛运往瑞士的一批货被截获了。”
他故意停下来,盯着她的表情。
南汐眼也没抬。
“可惜,那只是五箱用来做啤酒的原料。”
南汐好笑,“真有趣,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公司的事我从来不参与。”
“南小姐难道不关心自家的生意?”
“我比较关心,你们几位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些线索都是经过调查的,不是我们凭空捏造。”
“所以...,”南汐拷问对方:“你们都查到些什么?”
桌上放置着一杯草本马黛茶,金发男拿起来喝一口,转头,泼到了她的脚下,“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做了个指令。
镜头前的人收到信息,一把将跪在地上的ivy拽起来,她被迫仰起头。
灯影闪烁,南汐的脸暗了又明,她像在看一出老电影,看着里面的女主角,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慢慢地失去光泽。
她听见一连串的审讯。
“你去过很多地方,两年前..你是法语老师,五个月前,你是记者,一个月前,又变身了酒店经理,Ivy小姐,哦不对,应该称你为维艾拉...”
“维艾拉小姐,你应该还有同伴,告诉我,他们都在哪里?”
笼子里,冰凉的黑蛇盯着她,身体慢慢向后弯成弓状,只要门一打开,它便会一跃而起,立即咬断猎物的脖颈。
周围人开始静默,在等她的回答。
良久,ivy才开口,她微微动了唇,“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其实,不用害怕的。”审问的男人蹲了下来,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亲爱的,你只要肯透露和你对接信息的那些人,一个个说出来,我们保证会让你平安离开。”
ivy摇头,忽而提高音量,“你们恶意绑架,私自用刑,我一定会告你们。”
”没问题,只要你有机会爬出这个泳池。”
一只手掌从ivy的胸口滑了下去,南汐再也忍不住,她动了动手指,准备给自己解绑。
这一瞬,ivy忽然抬眼,看向视频里的南汐,在这阴郁漆黑的夜,乌云吞噬前路,唯有她的眼睛,仍如此清澈。
南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叫什么名字?”她用纯正的葡语,喊了络腮胡男过去。
“我叫海特,南小姐有什么吩咐?”
他走了过去,却被另一人拦下,“现在不要接近她。”
两人交头嘀咕了几句,南汐没有再等,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解开了绳索,她打算挟持带头的金发男人,一命换一命。
然,ivy并没有给她机会。
“啊!你个臭婊子,放开!”
屏幕那头,传来惨淡吼叫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ivy会发癫,突然将其中一个人的耳朵咬了下来。
那个人半边脸都是血,他一只手痛苦地捂住右耳,同时,一只手将她拽到身前,狠狠扔到笼子前。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男人气红了眼,准备折磨她。
就在这数秒间,ivy嘴角渗出了血,她自尽了,在黑蛇爬过她的腿之前,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南汐没来得及站起来。
她看着冰冷的水池,ivy就像个被撕碎的玩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抬头看,这一刻,夜雾散开了,月色照拂着她的脸。
南汐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滑翔伞上,ivy如飞鸟般自由地追风捕云,越过连绵山恋,飞过悬崖海景,最后落地在她面前。
南汐主动伸出手,“我是小九。”
那日,天很蓝,风清云淡。
....
行动组每个人,都曾想过最坏的结局。
南汐手掌心还攥着绳子,她恢复了冷静。
事情发展出乎意料,两边人互相望了眼,最后关掉了视频,金发男望一眼南汐,“你脸色很难看?她是在保护你们对不对?”
南汐别过头,没有回话。
男人迈前两步,“你们如果不是一伙的,你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难过?看看你的样子,已经出卖了自己。”
“你不是真正的易南汐,你到底是什....”
“你的揣测没有任何意义。”南汐打断了男人的话,“阿诺娜想除掉我,直接动手就好了,不必这么麻烦。”
“好啊,那就成全你。”
金发男虎口掐住她两腮把她往墙上按,他压着她的脖颈,“反抗也没什么意义,你最好乖乖配合。”
南汐慢慢抬眼,“你一定会后悔!”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金发男隐晦笑笑,倏地解开了裤头,身子贴紧了她。
在场的同伴因为他的举动都有些怔愣,毕竟,他们很清楚,现在仍没有任何证据,南汐和那女人有什么关系。
络腮胡男一把拽起他的衣服,“你是不是疯了?”
“你搞清楚谁才是我们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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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电梯再一次停在五楼,嘀一声门向两边打开。
这一层共有四户,陆北晟走在前面,一扇扇门扫过去,最后,他停步在尽头最后一间房。
“是这里?”跟在身后的奥古问。
陆北晟点了下头,房间里,传来很吵的声音。
奥古睁抬头看向大门上方,那里张贴了一张巴西柔术的墙绘,也只有这里,墙面有凹凸的痕迹。
门内的争执声越发激烈。
“你想英雄救美也要看清形势,老大说了制造证据你听不懂?”
“那也不是你能冒犯她的理由!”
奥古眉头皱起,顾不得里面有多少人,从身后掏出手枪,作势就要撞门。
“慢着。”陆北晟将他拦了下来,看向紧邻的栏杆,无声地做了个手势。
没有一秒停留,他让奥古留在门口,自己单手撑栏,轻松一跃便跳到了空调机上。
抵在狭窄小窗边,从这个角度透过玻璃,正好看见了被绑在角落里的人。
一盏灯,影影绰绰,她淡定的坐在那里,英气的眉黑的眼,深邃又神秘,一绺发垂下来,又有种风情万种的媚感。
陆北晟并不着急破窗,他丢了颗蒲菏糖进嘴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屋内诡异的内讧。
络腮胡男寡不敌众,怦然的一声枪响,子弹穿过膝盖,他跪了下去。
金发男随手拿了块烂布堵住了他的嘴,“等我收拾了她,再轮到你。”
南汐仍坐在原位,没有动。
“亲爱的南小姐,你真的很美。”金发男托起她的下巴,看向她胸前的弧度,“和巴西女人比的话,胸小了点,不过没关系。”
他一只手重新解开了皮带,“我会让你快乐..”
话音未落,门口轰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