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都面向一个方向。每一个雕像动作不一,神态各异。时习之仰头看面前的雕像,他穿着铠甲,手里握着一把长枪。另一侧的雕像半手按佩刀,半跪在地上,神情十分庄重。
时习之慢慢穿行其中,不由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来。他透过重重雕像看到前方有一丝亮光传来。
还没等他过去,就觉有人在扯他的袖子。
“花千岁?!”时习之回头就看到花千岁,只是她手里又拿着一块疑似心脏的东西在啃。
“花千岁,不要吃--”时习之看花千岁脸上,手上都是血,抢过她手里的心脏丢到一旁。
“不要--”花千岁弯腰去捡。
“我带你去吃肉好不好?”时习之拦住她,“我带你去吃肉,好吃的肉,很多好吃的肉。”
“不要--”花千岁直接穿过时习之的胳膊,捡起那块心脏,啃了一口,“我讨厌吃肉!”
“那你--”时习之一怔,看着血从她嘴里滴到衣服上。
前方突然有亮光轻闪了一下。雕像好像突然变换了一个动作。
“不,我喜欢吃肉!”花千岁眼神突然迷茫起来,她猛然坐到地上,一边撕咬心脏,一边笑,“我这的肉更多,我吃不完的,少侠,我吃不完怎么办啊--”
她说着把心脏递到时习之面前:“你帮我吃好不好?”xizu.org 柚子小说网
“花千岁,你怎么了?”时习之看着花千岁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少侠,危险--快离开这--”花千岁长袖一挥,将时习之扫出很远。她转过头,一步步穿过雕像往前走去。
“枪来--”时习之手中混元枪成形,扎在地上,滑行了很远才停下来。地上的血肉被混元枪翻了起来,腐烂的气味更浓了。
他顾不得那么多,单手提枪,追了上去。只是,他穿过一个又一个巨型雕像,却再也找不到花千岁的身影。
时习之能感觉花千岁就在附近,可是他越往前走,就越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他,似乎想将他拉回去。
他步子越来越沉重,每走一步都陷入脚下的烂肉沼泽中。
混元枪接触到这些血肉,被腐蚀地冒出丝丝黑气。
就在时习之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到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的时候,他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几十丈高的,由无数断肢残躯组成的高台。
时习之咬牙攀上最近的一座雕像,待他看清面前状况时,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那是一座由血肉组成的高台,十分宽广。周围有五根巨大的浮雕石柱。花千岁闭眼静静地浮在高台中央。几道黑气从柱子一直延伸到她的四肢和脖子。
花千岁身下有许多细丝伸向那些血肉中。血肉中的红色能量徐徐向她身体输送。身体上方则有几道拧在一起粉白色光带往上延伸出去。
“花千岁!”时习之站在雕像头顶,喊了一句。他焦急万分,不明白花千岁怎么会在这里。
花千岁面露痛苦之色,她缓缓转动身体,睁开眼睛,看着时习之嘴动了动。
“少侠”两字还未出口,花千岁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光幕,将她挡在了后面。
时习之只觉身子一动,低头看去。巨型雕像正张开手往他抓来。他大叫一声,举起混元枪往雕像头上一插,一阵金光闪过,他被那股力量撕扯着飘向空中。
他透过那道光罩看到花千岁又被拉扯着恢复到原来位置,无数的血雨从天而降,把她的白色衣服染成红色,粉白色光带上缓缓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不--”时习之猛然睁眼,额上冷汗淋漓。
“你总算醒了--”陆礼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大王?”时习之看向自己的手,陆礼正将她的手贴在他的手掌之上。
“哼--”陆礼放开时习之,起身走到一边,“以后小心点,孤可不想刚找个人帮忙,就被人暗算了去!”
时习之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情形,当下脱口而出:“谁知道你这手下都是些这样的人--”
“那你也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啊--”陆礼一愣,又走回来,“只要你足够厉害,他们就会怕你,不敢暗算你,说到底还是你不够厉害,他们不怕你!”
陆礼“啪”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
“这么冷的天,你有那么热么--”时习之心里莫名有点烦躁,看了眼陆礼道。
陆礼手中动作一停,看看自己的扇子,又看向时习之。她眉毛一扬,冲着时习之扇了几下:“孤觉得还好,不过我看你需要清凉一下,哈哈哈哈---”
“陆礼!”时习之无奈喊了一句,“我心情不好,不要闹!”话音刚落,他自知失言,赶紧起身拱手:“大王,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无妨,人人都叫我大王,无趣得很,你以后就直呼我名字吧!”陆礼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几下扇子,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啊?”时习之抬眼看陆礼,看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唉,真是麻烦。
“大王,这不太好--”时习之想了下,出口道。
陆礼眼睛一眯,长袖一拂,一股罡风袭来,将时习之推倒在榻上。下一刻,她坐在榻前,手中扇子放在时习之脖子上:“你敢质疑孤!”
“这,大王--”时习之不敢再动,只看着陆礼。
“孤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否则就是违抗王命!”陆礼收回扇子,捏捏时习之的脸,“乖,你该叫我什么啊?”
“我,”时习之还在纠结,却见陆礼要低头的样子,不禁大喊起来:“陆礼,陆礼,以后叫你陆礼!”他明知道陆礼是要逗他,可心里仍然慌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陆礼松开手,起身走到营帐中央,“孤听说你一来就跟他们比试,居然还都赢了。可以啊你--”
“谢大王--”时习之坐起来刚说几个字,看到陆礼眉心一皱,随即改口,“不是,陆礼,那可能是我运气好。”
“运气好?”陆礼用扇子在手里拍了拍,突然笑着凑了过来,用扇子挑起时习之的下巴,“孤也觉得是你运气好才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