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顿时照亮了他们正在行走的路,正牵着她手的夜离忧在面对这强烈的光芒时,竟下意识地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像是害怕她受伤似的。
一袭绛紫色锦袍的晏寒裳走前来,他绝美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倾国倾城。
他微微挑起眉梢,道:“朕不愧是沧宇国的皇帝,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瑟儿可以感觉到夜离忧抓住的手紧了紧,一时间,她竟生出一种错觉来……夜离忧好像很害怕失去自己。
“谁知道你白天跟她说了什么,导致她不想跟朕离开。”夜离忧也不服软地说:“所以,朕只能夜晚来了,你看,她现在不是心甘情愿跟朕离开了吗?”
晏寒裳闻言,眉毛几不可见地动了动,眸光忽然落到了沈瑟儿的身,像是在询问她,到底是不是她自愿的?
沈瑟儿想说话,但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算她跟晏寒裳说她不想走,那夜离忧会放过她吗?
不会,他算是覆了天下,入了地狱,也要拉着她一起。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男人了。
晏寒裳终究还是问道:“你愿意跟他走?”
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些许不舍于无奈。
晚风吹来,撩开沈瑟儿凌乱的长发,她的双眼此时还是红肿的,此时此刻,她竟觉得眼睛是如此的酸涩。
她张张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是点点头,表示她愿意跟夜离忧走!
但是该死的,她自愿跟夜离忧走,才见鬼了!
她不愿意,很不愿意,她希望晏寒裳能够看出来。
但是晏寒裳却只是点点头,说:“既然是你的选择,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才落,夜离忧便不声不响地拉着她转身走。
沈瑟儿的目光一直落在晏寒裳的身,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她不是自愿的吗?
呜呜……
一直都走出城门,都没有遇到任何拦截。
夜离忧冷冷地道:“你以为他这样是对你好?沈瑟儿,难道你不知道口蜜腹剑这个成语?”对于沈瑟儿刚才的目光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沈瑟儿抿抿唇,“算是口蜜腹剑,又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喜欢甜言蜜语?”
只要一想到沧宇国的后宫生活,沈瑟儿一阵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时候怕夜离忧怕得要死,但是有时候,她又很不怕他,像是可以和他说任何话。
她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对自己那些任性的话语计较。
离开皇宫之后,他们便坐了马车,夜离忧即刻于她拉开了距离,一人坐在一边。
而夜离忧在听到沈瑟儿的话之后,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没做声。
沈瑟儿自讨了个没趣,却没有闭嘴的打算。
明明是他的错,怎么弄得好像全部都是自己的错似的。
“夜离忧,别装什么冷酷了,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现在给我说出来!”她挑了挑眉,实在是讨厌极了他那一副他是老大的样子。
虽然实际,人家真的是老大。
夜离忧抿了抿唇,他当然不会把陈静莲所说的那些话都说出来,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人生的黑暗点。
“你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以至于你既派人追杀我,又亲自跑到燕国皇宫来抓我?”沈瑟儿也生气了,不,她一直是生气着的,只是之前不敢爆发。
等到夜离忧平静之后,她才敢把自己的怒气释放出来,犹如此刻!
夜离忧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端倪,“朕什么时候派人追杀你了?”他连她的下落都找不到,怎么可能追杀她?
“晏寒裳告诉你说追杀你的人是朕?”夜离忧蹙起眉头又问了一句。
此时,他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沈瑟儿缩了缩脖子,“当然不是晏寒裳说的,是他把我救下来的,那些追杀我的人说是你派来的,难道还会有假不成?”
沈瑟儿扬起下巴,很是得意地说道。对她来说,凡是能够让夜离忧感觉输理的事情,都能让她感觉畅快。
但是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怪。
和夜离忧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在起初的开始她以为他要杀自己的时候,他都没有把自己杀了,在后来,她基本没有从他身感受到过真实的杀气,他又怎么会……派人来追杀自己?
可追杀自己也算了,如果真的是他派人来追杀自己,她又怎么会亲自跑来把自己抓回去?
而且仅限于抓回去,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
沈瑟儿也迷糊了!
“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忽然觉得不是朕做的了?”夜离忧一直观察着她脸的神色,到底是哪个家伙敢打着他的名义追杀她?
看来,那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是,谁又有能力在自己找不到她的情况下,领先找到了她呢!
“难道你真的没有派人追杀我?”沈瑟儿试探地问道:“可是他们明明说是你派来的啊!”
“杀你还需要派人吗?”夜离忧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杀她只需要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好了。根本不需要劳人伤财。
“难道真的不是你?”沈瑟儿心口忽然变得舒服多了。
只是话音才落,马车竟是一阵颠簸,近日来,沈瑟儿遭遇的追杀太多,一下子,神经便紧绷起来,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夜离忧身边凑。
“朕在这里,你慌什么?”夜离忧看着她那怂样,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晏寒裳没有把你照顾好,让你担惊受怕了?以至于你遇到一点点问题慌成这样?”
话虽是如此说,但他还是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体。
如此醋意的话语,正处于慌乱的沈瑟儿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随着马车的颠簸,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幸好,马车及时的稳住了。
沈瑟儿还没有松一口气呢,便又被夜离忧紧紧地抓住,紧接着,她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夜离忧抱起来,快速地从后面掠身出了马车,待到沈瑟儿反应过来之时,他们已经藏身在马车底下了。
“嗖嗖嗖……”箭矢在一刹那间射了过来,吭哧吭哧地钻进木板,沈瑟儿瞳眸睁得大大的。
尼玛啊,真的流年不利,又被追杀了!
到底是谁啊,这么想取她的性命?
夜离忧一只手扣在一根凸起来的横杠,另外一直则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身,即使是黑夜,借着微弱的月光,沈瑟儿还是能够看见他的手指几乎要抠进那木板里了,指骨苍白如雪。
她扭头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像是在凝神听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颗慌乱的心忽然安静下来,对他的怨恨也有所淡去。
她的右腿搭在他的左腿,而他的左腿却是悬空的直着,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沈瑟儿又看了看他,这次见到的便是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冒了出来,可是箭矢还在飞射,她根本不敢有所动作。
他抓住她腰身的手越来越紧,沈瑟儿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消失,毕竟,不管她有多瘦,也绝对逃不过九十斤不是?
沈瑟儿正想说点什么,一柄箭矢却在这时穿过了木板,赫然出现在夜离忧的额前,只差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那箭矢便要没入夜离忧的眉心了。
于是,她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忘记了,只是这样怔怔地看着他。
不料,夜离忧却在这时,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后,问道:“知道是谁在追杀我们吗?”
沈瑟儿讷讷地摇了摇头。
夜离忧冷哼一声,没有告诉她。
因为下一刻,他抱着她掉到了地,沈瑟儿以为他是支撑不住了才这样,不曾想,他竟抱着她,快速地窜出了马车底下,在黑暗抱着她飞身而起,如雨点般的箭矢嗖嗖嗖地从身后传来,每一次都只差一点点便射到了他的身后。
沈瑟儿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好在飞出百米之后,那箭矢便追不来了,然后,他带着她停在一棵树后休息。
他将她放在枝桠,哑着嗓音道:“坐好。”
沈瑟儿紧紧地抓住树干,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而夜离忧竟是大口地喘了两口气。
沈瑟儿正想问他有没有事之时,一支箭居然从她的正面射了过来,那箭犹如一个黑点一般,不断地在她眼前放大,放大……
沈瑟儿心跳快得不能想象,这回……是要死了吗?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离忧快速地伸手抓住了距离她的眉心只有一厘米的箭矢,转身,便将箭矢往射来的方向掷去……
随后,在沈瑟儿惊魂未定之时,一把将她抱起,从树滑了下去,然后开始在树林里跑起来。
途,沈瑟儿听到夜离忧的一声闷哼,但是扭头看向他时,他却面无表情,依旧在不停地跑,像是不知疲惫的人似的。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沈瑟儿只觉得疲惫至极,夜离忧才将她放在一棵树下,然后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来了,树林里,雾蒙蒙的。
沈瑟儿抚着自己的胸口休息了一下,便问道:“他们不会再追来了吧?”
夜离忧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是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