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她从浴室出来时,并没有想到夜景逸会坐在椅子等她。
她吓了一跳,惊讶地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半个时辰,等同于现代的一个小时诶。他这样坐在这里等了她一个小时?到底是怕她跑了还是怎样?
夜景逸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本王已经派人去通知皇兄你在这里了。”语尽,起身,作势往外走。
“他不会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因为我了解他。”
“呵呵!”夜景逸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派人去了解过了,这许多年来,夜离忧之所以散尽六宫,都是因为沈瑟儿。
哪怕朝堂的势力压着他,他也没有妥协,可见他对沈瑟儿有多么在乎。
“安景王爷,你去哪里?我想和你谈一谈!”见他不断地往前走,沈瑟儿追在他身后,急切地说道。
“谈什么?”他继续往前走。
“惊风城那些百姓的死亡,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吗?”沈瑟儿心里抱着侥幸想法,只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是。”他却这样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景逸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沈瑟儿,蹙眉,“为了扰乱皇兄的天下。”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沈瑟儿奔溃。
“无辜?”夜景逸道:“当年我的母后谋反,难道我不是无辜的吗?”
“……”沈瑟儿讶然,“这是两码事。”
“在本王看来是一码事!”语尽,他继续往前走。
沈瑟儿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难道因为你当年受了伤害,所以你也要全世界的人跟着陪葬吗?你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小包子了!”
夜景逸顿住脚步来看她,面对她的质问和失望,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刀枪不入。
“那么,你去让皇兄到这里来杀本王啊!”半晌后,他如此冰冷地说。
说完甩开了沈瑟儿的手。“不要以为本王曾经认识你,你便可以在本王面前为所欲为。沈瑟儿,你我之间的情意早在六年前断了。”
当时他如此喜欢她,而她呢,却在自己出事之后,站在皇兄的那边,从来没有想过他……
“那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惹恼你了,你也是会杀了我的,是这样吗?”沈瑟儿嘲讽地笑起来。
“没错。”
沈瑟儿冷笑,除了冷笑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从夜景逸说他通知夜离忧沈瑟儿在他这里的那天算起,到今天,已经有六天时间了,夜景逸仍然没有收到夜离忧的任何回音。
从京都到惊风城很近,最慢不过三天,最快一天半也到了。
这段时间里,夜景逸倒是没有将沈瑟儿关起来,只是杨年良一直被关着,夜景逸相信,杨年良一定能够绑住沈瑟儿的脚。
自从沈瑟儿来了之后,夜景逸吃饭有人陪伴了,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吃饭。
“从我见到你的那天算起,到今天已经有六天了,对吧?”饭桌,沈瑟儿忽然问。
夜景逸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我的阿离你的皇兄,没有来,甚至是回音都没有。”沈瑟儿说:“现在你知道,你有多不了解他了吧?”
“该悲哀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我了解他,所以我不会悲哀。”沈瑟儿笑,“倒是你,明明是阿离的弟弟,却想要害他,这是你的悲哀!”
“咔嚓”一声,夜景逸手的筷子断成了四截,空气瞬间冷下去。
沈瑟儿盯着他的手,这才发现,惹怒夜景逸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不管你如何处置我,阿离都是不会来的。”她昂起下巴,坚定自己的立场。
夜景逸却久久地看着她,很久很久,“你不怕死吗?”他问。
“我当然怕死,我怕我死了,阿离会伤心,我的女儿会难过。”沈瑟儿道:“但是,人都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说完,沈瑟儿感觉自己萌萌哒……
夜景逸将筷子重重地放到桌子,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沈瑟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成大男人了。但是,却让人感到无的悲哀。
“当年,你为了皇兄说服其他小国,差点死亡?”夜景逸背对着她说道:“后来,又与他一起对战燕国太子晏寒裳,差点失去性命,三年前,你又为他去了临心城,腰间受损,几乎殒命,如今,你到本王这里来,本王说要杀你,你也无所畏惧。”
微微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为了皇兄,你刀山下火海,都心甘情愿。沈瑟儿,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吗?”最后的问题,变成了轻轻的叹息。
不等沈瑟儿作答,他已经走了出去。
“本王与皇兄,总是有一个人要死的。”他的话语随着他的脚步声一起,飘了过来。
沈瑟儿抿抿唇,想了想,然后追了出去。
她拦住夜景逸的去路,“夜景逸,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我用生命交换。”
“现在你的生命掌握在本王手。”
“可是我能够自杀。”
夜景逸的眼眸眯了眯,“好,你说什么条件。”
“我用事实证明有人爱你,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将阿离叫来与你进行生死对决,如果我做到了的话,你跟我回京都去领罪。”
“本王并不需要有人爱本王。”他嗤笑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谁不需要爱。”沈瑟儿态度坚决。
“算有人爱着本王又如何?爱本王的人,本王不一定爱着。”
“既然你这样认为,那么我便再加一点,我用事实证明,你爱着的人也爱着你。”沈瑟儿眉梢一挑,“你以为如何?”
夜景逸沉默,沈瑟儿趁热打铁,“怎么,你不敢吗?”
“为何不敢?”他爱的人?他爱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所以,沈瑟儿输定了。
沈瑟儿笑起来,“击掌为誓。”
夜景逸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这样举起了手。沈瑟儿见状,主动地击他的掌心。之后,夜景逸便从她身边绕走了。
秋天,天气微凉,果实飘香。
第二天,夜景逸仰躺在椅子看书,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救命啊!
他身子一颤,很明显,那声音是沈瑟儿的,他连忙扔了书,脚下一瞪,便从窗子飞了出去,循着声音而去,最后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嘿,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是因为担心我吗?”正趴在树丫的沈瑟儿见他飞一般的到了这里,笑弯了眉眼。
夜景逸有些错愕,只见她的裙摆从树挂起来,随风飘荡……
她的脸掩映在树枝之,周围还有果实的香气,为什么他的心情忽然高涨却也莫名惆怅……?
“无聊!”不多时,他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
“喂喂喂,你先把我弄下来你再走啊!”沈瑟儿大喊。
夜景逸权当她在耍自己,继续往前走。却不防此时,沈瑟儿再是一声尖叫:“啊……”
几乎要划破夜景逸的耳膜了,他倏然回头,竟见沈瑟儿从树掉了下来……
他想也没想,施展轻功便腾飞而去,在沈瑟儿掉落地之前,将她稳稳地接住。
沈瑟儿惊魂未定,待到反应过来时,一把挣脱了他的手。
她拍拍身的木屑,用很轻松的口吻说:“感觉得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我。”话语间,她并没有看夜景逸的脸,因为她正忙着整理自己的衣衫。
夜景逸的脸有些红,却不做声。
“可能因为我小时候是你的玩伴,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你的皇嫂,所以你在爱阿离的同时,也爱着我!”说完,沈瑟儿抬起头来,看着他。
夜景逸脸色一黑,看起来完全像是在否认沈瑟儿的说法。
“如果你对我没有爱的话,那刚才为什么要紧张我呢?”沈瑟儿口所说的爱可是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由此可见,你也是爱着我的。”
夜景逸也明白她口的爱和爱情没有关系。他的脸色变得更黑。
“所以呢?”他问。
沈瑟儿调皮地笑了笑,“所以没有什么所以呀!嘿嘿!”
“……”夜景逸额头滑下三条黑线。
“夜景逸,你告诉我,对你来说,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爱你?”沈瑟儿不去管他的脸色,因为他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
“能为我去死。”夜景逸想也不想,便回答了。
说完,直接从沈瑟儿面前走开。
沈瑟儿摸着下巴,为他去死?听起来,这是一项技术活啊!
沈瑟儿住的地方被安排在夜景逸房间的旁边,此时是深夜,她正在床翻来覆去的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既不用为夜景逸去死,而又能证明自己爱他?
特么的,她要是这样去死了,那么他们之间的条件交换,没有人知道了。
翻着翻着,沈瑟儿睡着了。
最后,她是被浓烟给熏醒的,她刚一睁开眼,便见强势的火焰几乎吞噬了半个屋子。她一骨碌地翻身下床,开始寻找水源,然后在水桶里发现了一桶水,她直接拉过薄被浸在水,然后包裹住自己,往火势较小的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