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答应你,”女孩别过头,“但是现在……不是,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儿考虑的时间。我……我不太清楚我现在应该……”
“当然。”蕾沫交叠双臂,“踏入魔法之门可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你当然需要时间思考,亲爱的。而我会等待你。”
女术士站在窗边,而爱丽丝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各自沉默了好一阵。一只蝴蝶慢悠悠地飞过窗外,落在那簇蜀葵上。它的翅膀就像水晶一样映射着五彩的阳光。
“怎么样?”
“什么?”
“考虑得怎么样?”
爱丽丝跳了起来,喷着鼻息,跺了跺脚。
“我——”她大口喘气,愤怒得难以呼吸,“你在取笑我吗?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思考!更多时间!至少一天……还有一整晚!”
蕾沫看着她的双眼,爱丽丝不由发起抖来。
“常言道,”女术士缓缓地说,“想破头不如睡一觉。不过对你来说,小魔女,睡眠只会带来另一场噩梦。你会在痛苦中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全身是汗。你会看到不可名状的画面,还有死亡的预言,然后再次感到畏惧。畏惧那些曾经见过的事,畏惧你记不起来的事。你做过多少梦是你记不清的?不论你记不记得,那晚剩下的时间你都不会再入睡。你的心里会只剩恐惧,直到黎明到来。”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女孩颤抖着低下了头。女术士说的话字字珠玑。
“爱丽丝,”蕾沫的语气稍稍改变了些,“相信我吧。”
女术士搂住她的肩膀。她的肩头很温暖,黑纱的衣裙柔软而顺滑,空气中阳光和灰尘的味道也令人陶醉。她的拥抱令人安心而放松,平息了爱丽丝的激动、愤怒和抗拒。
“你会接受我们的教导的,魔女。”
“嗯。”爱丽丝回答。但她知道,自己其实不必回答。女术士也不是在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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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明白,蕾沫女士。”爱丽丝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晃荡着双腿,“大家都说我是‘魔女’,而且我做了那些……你们说是在自然魔力的影响下诞生的梦。这不是都说明我有魔法能力吗?可你又想先做测试和检查……”
“你在入学时没有考过入学测试吗?”
“我没上过学……”
“抱歉。”女术士埋头翻找着书本和羊皮卷,脸上看不到丝毫歉意,“简单来说,我需要先给你做一点……智力测试?不妨就这么称呼它吧。就和身体检查一样,这只是教学前的例行程序而已。”
“你要检查我的什么?你说我的身体素质很好……那我的智力怎么样?”
“测试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测试……”女孩拉长了脸,“好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成绩很好……意味着什么?”
“测试成绩没有好坏,只有通过与否。通过测试不代表你比别的孩子聪明,也不代表你可以马上变成巫师。这只意味着你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仅此而已。”
“你又取笑我!”
“很好,”女术士挑挑眉毛,“你发现了?这说明你有最基本的洞察力。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你可以为自己骄傲一下。”
“能不能别开我的玩笑?”
“我很少开玩笑。”
爱丽丝猛地摆一下双腿,哼了一声。“那……如果我通过了入学测试,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我们的待办事项很多。”女术士打开窗户,让花香涌进房间,“一切都要视情况而定,魔女。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随机应变是术士最重要的基本素质。如果你天赋不错,又愿意学,我可以教你些基础的魔法知识。”
“‘基础’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最简单的。”
“你真想教我吗?”爱丽丝抚摸着宽大椅子的表面,“我的确很想学会魔法,可是……”
“你要学会摆脱依赖。”蕾沫冷冷地说,又搬来一叠厚实的书本,“如果你觉得自己离开了灰尔就什么都办不到,那就去找他好了。我保证,你走后我不会想你的。但在这里我正告你一句: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什么都不会教你。我会按照灰尔所托调查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如有必要,我会试着直接把它抹去。”
“抹去……?”
“魔女的力量可不是说着玩的,亲爱的。”蕾沫看着她,“要么我必须设法消除你的能力,要么你必须学会控制它——这就是我教学的意义所在。成为一名术士能让你对魔法有着全面的了解,那时你才能像你母亲一样控制魔女血脉所带来的力量。”
“可我没说我想成为女术士!”
“你怎么想不关我事。我的目标只是教你如何掌握魔女之力,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关心。”
“那你打算……教我多久?”
“你想多久就多久。”
“想多久就多久……这是什么意思?”爱丽丝问,“如果我厌倦了,或者不喜欢……”
“那就结束。你只要告诉我就好,或者表现给我看。”
“表现给你看?怎么表现?”
“如果你答应跟我学,我会要求你绝对服从——重复一遍:绝对服从!凰学院从没有不听导师话的学生,你也不会例外。如果你厌倦了教学,只要对我撒谎、或是违背我的意思去干些什么,那就够了。你的课程会立刻中止,然后你大可自己跑回去找你亲爱的大剑——我说得够清楚吗?”
爱丽丝点点头,用翠绿色的眸子悄悄看了女术士一眼。
“另外,”蕾沫一边说,一边取出她的行李,“绝对服从也意味着你必须听我的指令。我要求你有问必答、有事必说。而你对我的任何不满也可以当面提出,不用担心我会生气。”
“明白。”爱丽丝停了停,小心翼翼地看着女术士,说道,“那,这种……真诚……是双向的吗?我也能……问你问题吗?”
女术士转头看着她,眉毛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当然,”过了好一会儿,蕾沫才回答道,“这点毫无疑问。这些将一同构成我们师徒关系的基础。真诚当然是双向的。你也可以问我问题,什么内容、什么时候都行。我会回答,真诚地回答。但是!如果你提的问题是我不能回答的、或我判断你不能得知的,我会明确告诉你不能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真的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都可以。”
“现在可以问吗?”
“当然,现在就行。”
“蕾沫女士,你跟灰尔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