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抢了我左华师姐的东西,就TM是抢我的东西。那个杂志封面要不是你半路截胡……”
“你清醒一点,杂志那边一开始看中的就是我,合同上有跨国线上会议的记录。”虞婵打断安彤的话,“倒是你,一上来就满嘴乱喷,哪来的神经病?就你这德行,也能坐在这?”
“小贱人我XXX,敢看不起老子?我爹可是安氏茶企的老总,明城有谁不知道我安家,我……”
愤怒的安彤口吐芬芳,一个接一个不重样的含妈词汇从嘴里蹦出。
虞婵静静地看着酸臭的唾沫星子飞舞在空气里,直到看见,其中一颗好像沾上了自己的头发,污浊的水光融进乌墨里。
她忽然觉得反胃至极,心里焦躁不已,抬起手,干脆利落地赏了安彤一个耳光。
这一下出其不意,力道又狠,带着凛冽的奇袭之势。
安彤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太妹,居然没躲开,愣愣地挨了一掌。
骂声戛然而止,没说出口的“妈”字像是被打飞了。
现场一瞬间静得跟太平间似的,一个年龄小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彤怔了怔,暗沉的黄黑肤色翻起恼羞成怒的赤红:“你TM敢打我……”
话音未落,虞婵换了一只手,飞快地扬起来,房间内又响起一声清脆的“啪”!
声响落下,众人怔愣着看向镜中的安彤,只见她右半张脸上,也慢慢鼓起一枚发红的掌印。
啊这?她居然又没躲开?
虞婵伸出左手指尖,惋惜地轻触自己发红的右掌腹,语气一如既往,甚至十分平和:“还骂吗?”
安彤气得目眦欲裂,倒是长记性没再多废话,而是跟条疯狗似的扑了上去,要直接上手扯虞婵的头发。
结果虞婵灵活地往边上一躲,就像一尾滑手的鱼,安彤扑了个空,反而自己一个重心不稳,跪坐在地上。
原本是虞婵被卡在角落里,不知不觉间反了过来。
虞婵抬手捏住安彤一只手腕,又将另一只也锢在自己右掌中,左手撑住墙角,做出一个壁咚般的姿势,封死了她的所有行动。
她还没换演出服,此时身上还穿着简单的无字黑T恤和牛仔阔腿裤,再利用表演技巧将眉眼一挑,整个人气质大变。阴冷的眼神里淌着恣意的匪气,倒比安彤更像个太妹。
“诶。”
虞婵一脸费解地发话了。
“你跳舞是个花架子就算了,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是,作为一个混子,怎么能连打架都这么菜?”
围观群众都看呆了,窃窃私语道:这姐姐练过?
也不算吧。虞婵想。
无非就是十三岁时,喻承泽接了一部武打戏,剧组请的顾问是武打大师黄忠。而她从小就喜欢那部原著的侠女主角,也跟过去蹭课,学了点花架子,知道对打的时候应该掌握哪些基本意识。
但这点意识,加上芭蕾出身的惊人肌肉力量,也足够让安彤这等不入流的狐假虎威小太妹嗷嗷叫了。
见安彤老实下来,虞婵放开她,从容地走向一个躲了老远的补妆助理。
她调整表情,又恢复往日神色,冷清之余带着点倦怠:“请问,在哪能洗头?”
补妆助理压根没听她说啥,瑟瑟发抖地看向她身后,倒吸一口冷气。
虞婵无奈。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她扬起手臂,踮起足尖,结合旋转姿势,做了一个迅疾有力的芭蕾舞标准大踢腿。
听见动静匆匆赶来的实习生,正好就看见这一幕。
虞婵的穿着可谓十分随意,可那个动作却惊艳优雅至极。
恍惚间,这间小小的造型室似乎成为皇家剧院的舞台,光芒全都笼罩在她一个人身上。
而她正身披满身圣洁纱羽,从容起舞,钻石头冠将头顶落下的璀璨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光芒盈盈地在她牛奶般的肌肤上流动着,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绮丽的光晕里。
所有人都惊艳不已。
只有虞婵和安彤还惦记着她俩仍在互扯头花。
一道完美的圆弧划过,心怀和平的虞婵惊喜地发现,她霍霍的腿风踢了个空。
本来打算偷袭她的安彤,生生被吓回去了。
那张霸道匪气的脸上表情微动,倾泻出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怂意。
既然讨不到便宜,她确实不敢再动手了。
那……那再骂她几句,从嘴上找找面子?
但回想起那个被打飞的“妈”字,以及那灼烧般刺痛的两个耳光,安彤就条件反射地喉咙卡壳。
她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台坏了的唱机,又像被主人皮鞭抽懵了的嘴臭鹦鹉。
虞婵朝她点头,神色循循善诱:“知道怕就行,说明还有救。”
说完拎起包,看了一眼表,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洗头的地方应该就在走廊转角……”
十五分钟后,选手各就各位,座位根据上期比赛的得分排序,虞婵和边黎坐在首席。主持人开始热场,镜头一一扫过在场的十二组参赛选手。
忽然,直播弹幕上飘过一句:[黑天鹅真好看,而且妆感好清透啊。跟她一比,感觉她身后那些舞者的脸都又粉又腻]
[前面的一说我也发现了,刚刚匆匆过去一个镜头,第一反应就是虞婵比其他人都清丽得多]
[估计是造型师不一样吧。毕竟皇舞首席,没准自带世界顶级的化妆师]
[我也觉得是化妆厉害,而且大神用的化妆品咱们肯定没法比]
导播正密切关注弹幕,意识到有话题点,又给虞婵切了个镜头,三秒的单人特写。
虞婵正托腮出神,眼睫低垂,在脸颊上落下蝶翼般的剪影。
她长发散落如瀑,干燥而清香。一身极其简约的黑舞裙,裙子上没有半点图纹修饰。裙摆边沿微微卷起,像微蜷的花瓣,花瓣下露出一双完美比例的莹白色长腿,足尖俏皮地一翘一翘。莹白的肤色剔透如琉璃玉雕。
望着那清淡的秀美长眉,干净的眼睫,黑白分明的瞳眸,质感如花瓣般微微起涩的唇,观众们沉默片刻,一条小字体弹幕弱弱闪过。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离谱……但是,虞婵该不会是素颜出境吧]
[化妆师表示大概率确实是素颜,皮肤的肌理和光泽感都在,化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清透的效果]
[开玩笑,不化妆哪可能这么好看。更何况别人都化,她不化,怎么上台?]
弹幕正吵得热火朝天,镜头里,一无所知的虞婵正在想事情,舔了舔嘴唇,又像给自己鼓劲似的捏了捏脸颊。
充盈的苹果肌,满满的胶原蛋白,生动的少女感几乎要溢出屏幕。
[行了破案了,又舔嘴唇又捏脸颊,带妆的话根本不敢上手]
[再没见过比这更能打的素颜女艺人了,相比之下发了大半年艳压通稿的尤笙君根本不配叫花瓶。]
[素颜能绝到这个地步???仙女姐姐下凡辛苦了!]
宣传组一看有料,立刻开始操作,#世界芭蕾首席素颜到底有多美#很快就上了热搜二十多位,结合一周前那条五角关系绯闻,半黑半红地小爆了一下。
“咱们节目能阴差阳错请来皇舞的首席,实在是运气好。”宣传组杨凡一脸欣慰,感慨完又扭脸吩咐下面人,“目前节目热度不算高,她是出圈的唯一希望,大家平常上网看着点,有她黑料的话尽量压,把这位当祖师奶奶供起来。”
此时的杨凡还不知道,五分钟后,他就得哭着咽回刚刚说的话,把自己这张老脸打肿。
镜头一转,轮到虞婵出场表演。祖师奶奶从位子上站起身,朝舞台中央走去。
灯光全数暗下,巨大的莹白色舞台,恍若白天鹅皇后的一声优雅轻叹。
一束忽明忽暗的淡色追光洒下。光泽的碎屑如同迷蒙细雨,一点一滴地润泽出一个优雅惊艳的柔软轮廓。
那人影的轮廓简洁至极,从头发丝到手指尖,无一不美,无一不令混沌且平庸的凡夫俗子羞愧地低下头去。剔透的素颜逸散着出尘且高洁的清寒之意。雪肤,黑裙,羊脂玉筷般的双腿笔直挺立。
弹幕大潮来袭:[被美到窒息]、[不愧是赫梦亲指的黑钻石,穿着一条这么简单的小黑裙也难掩光华]、[刚刚还说节目组抠,现在看来造型师在第五层]……
下一秒,镜头前移,观众们赫然注意到,虞婵的脚上居然穿着一双黑色的带跟皮鞋。
这就很让人匪夷所思。
[等等,她没穿芭蕾舞鞋?]
[不穿舞鞋怎么跳啊,穿着这双皮鞋踮脚?我看着都疼哭]
[她这个裙子也是最普通的那种练舞裙,没什么芭蕾元素,跳什么舞都能穿]
音乐尚未响起,虞婵静静垂着眼睫。
她柔软地舒展双臂,仿佛一棵秀美的花树,正在倾吐含苞待放的枝杈。
忽然间,两片巨大的墨色轻纱从舞台半空垂下,轻飘飘地落在虞婵的指尖。质地轻薄的黑纱飘逸且柔美,铺在莹白色舞台上,正如泼墨坠入清水,逸散开大片袅娜的墨色烟雾。
音乐声就在此时响起。不是任何一支经典的芭蕾舞曲,而是一首节奏舒缓的交响乐。
虞婵随意地做出几个旋转,在舞台四角飘然游弋。巨幅的墨色轻纱落在她发梢、肩上、指间,却从未落地,而是借由她舞姿的巧劲,被持续不断地托在半空中,如梦似幻地流动着。
不同于之前几场标准如世界级教科书的表演,虞婵今天的舞姿细节并非标准的芭蕾动作。但即使外行来看,也能立刻猜出,这些动作全都脱胎于芭蕾的理念和灵魂,在古典芭蕾的优雅之余多了写意的潇洒与旷达。
卸下华丽繁复的惊艳装扮,身于至纯至简的装束中翩翩起舞。令人耳目一新的绝妙美感,就这样在墨纱飞舞的莹白色舞台荡漾开来。
现场寂静无声,观众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舞台中央那个不属于凡间的美丽灵魂。弹幕也归于沉寂,不舍得让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遮挡这场空灵的视觉盛宴。
时光仿佛静止于此,一刻即万年。所有人都不忍打破这份美好与宁谧。
除了虞婵。
舞蹈的一个段落结束。她手指轻扬,做出一个美丽的手势。
背景音乐也在这时风格一变,在西洋交响乐优雅磅礴的提琴声里,忽然丝丝缕缕地织入了古筝和琵琶的旋律。
乐曲自如地流淌着,渐渐从交响乐变成一首经典的国风古典乐曲。乍一听迥然相异的两种曲风,却融合得恰到好处。过渡之自然,氛围之契合,令人叹为观止。
虞婵右腕轻提,如玉的指尖似兰花盛放。她神色微动,华夏数千年的古典气韵从那干净的眉眼间层层荡开,如画的姿容恍若出水芙蓉。
一条弹幕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不遮挡画面的底部:[上一秒是西洋古典女神油画,此刻秒变国风江南仕女图。]
弹幕刚发出不到几秒,就被纷纷涌入的几百个赞点出了一个火焰的标识。
一条条高质量的弹幕开始抢占那小小一块不遮挡画面的底部位置:
[惊了,她古典舞的底子也这么好?虽然一些动作还看得出芭蕾的刻痕,但那个气质和神韵简直拿捏得出神入化]
[冷知识:古典舞者的基本功前两年也是用芭蕾训练出来的,芭蕾跳得好,转什么舞种都不难。]
[她的形体到底是怎么练的呜呜呜,上一秒还百炼成钢,下一秒又绕指为柔。相比之下我就是一条干巴巴的柴火棍子……]
[古典舞从业人员表示,跟这副身韵和表情比起来,节目的国风门面左华都算火候不足,恐怕唯有全盛时期的方梅韵能与之一战]
……
弹幕的溢美之词层出不穷,虞婵的舞蹈还在继续。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下弓,柔软地匍匐于地面。墨纱随之落下,覆盖在她的身上。
在墨纱的压迫之下,她轻纤如柳叶的舞姿变得疲惫而残破,神色也笼上一层雨雾般的忧愁。兰花指在墨纱之下努力上扬,最终无力地落回去,就像柔弱的幼苗挣不开巨石的束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