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机被关闭。
维尔夏宫内，灯光全灭。
爆炸声传出，是侧方楼梯被炸药炸毁。
但被光线和爆破音吸引来的怪物，已经与黑暗同步降临。
成群尸兽化作乌云，四面包围大楼。
黑雾还未到，但它的喽啰已按捺不住，发动冲击。
维尔夏宫底楼，尸兽沿着屋墙环绕，找到了面北的正门。
它们看到了大厅里一头雾水、无所适从的侍者们。
血食的香味便是怪物的冲锋号。
“呼哈！”
最前方的尸兽嘶吼着冲锋，却不幸撞在钢化玻璃墙上。
维尔夏宫的玻璃净度极高，且向来被擦得一尘不染。
所谓钢化玻璃，其实是为提高强度，使用化学或物理方法，在玻璃表面形成压应力。
如此，玻璃在承受外力时首先抵消表层应力，被动提高了承载力。
尸兽速度极快，但到底是血肉之躯，不仅没能突破厚重玻璃墙，反而把头骨撞碎。
碰撞声引起了大堂内侍者的注意。
软倒尸体的凹陷头颅，与玻璃墙上的血印让他们尖叫不止。
这反过来激得怪物们越发狂躁，纷纷以头抢墙，自我了结。
但它们的死不是没有价值的。
污血脑浆飞溅于玻璃，让其余尸兽明白这是障碍。
不过十几秒中，大片尸兽的牺牲就标出了大门所在。
第一位牺牲者出现了。
越过大堂，尸兽以七十公里时速飞扑而出，将一位逃跑的女侍按倒在地。
大理石地面如此光滑，以至于他们滑出十几米远，直到撞墙才耗尽动能。
血口咬下，挣扎与哭喊戛然而止。
总计不到一分钟，维尔夏宫第一层再无活物。
数分钟后，黑暗天幕将会覆盖这里。
那时，这些尸体也会被唤醒，加入狩猎。
“中校，它们上来了！”
顶楼，一位守在窗边的行动人员示警。
“数量很多，应该接近两千！”
他目测到，声音发紧。
与科幻故事中蠢笨的丧尸不同，尸兽的战力是极惊人的。
两千头尸兽，按照力量与防御力换算，就相当于两千穿着厚皮甲的魔山（两米零六高，硬拉五百公斤的人类大力士）。
而且这两千人不存在士气问题，不会崩溃，不畏惧非致命伤害。
换做冷兵器时代，它们能轻松打赢十万战兵。
顶层，主楼梯口。
任飞光单手按在地面，仔细感受震动。
在他面前，宽五米的豪华楼梯被各种沉重家具堵上了一半，只留下两米出头的缝隙。
这将是他一夫当关的防线。
他的身后，总计一十三把不同制式的冷兵器斜靠在墙边，等待临幸。
如非必要，任飞光勒令不得使用热武器。
尸兽拥有听觉，开枪会越引越多。
“预备。”
任飞光突然开口。
他身侧，刀锋凛然待命。
“动手！”
一声令下，刀锋双掌化刃刺穿地板，然后化作无穷尖刺，一次性捅死七头冲在最前的尸兽。
与此同时，任飞光抄起一把廓尔喀反曲刀，主动站至路障前两步。
冷光一闪，第一头尸兽头颅飞起，倒飞离地。
蛊雕力弱，但那也是与同能级对比。
一吨有余的臂力，足够任飞光在怪物群中大开无双。
不多时，或被斩首、或被分尸的尸兽已经堆满楼梯。
纵然廓尔喀反曲刀钢材精良，刃口也坑坑洼洼、犬牙参差。
任飞光右手将刀掷出，贯入猎物眉心，左手同时探入虚空。
楼梯口对面的墙底，遒劲五指具现，握住一把直背战刀。
下一瞬，手掌归位，将刀带回。
此刀刃长八十公分，高碳钢制作，刺砍两用。
任飞光一刀平斩，横断两头尸兽，落下四片残躯。
血浆流了满地，超过了厚地毯的吸纳能力，在楼梯两侧如瀑布般挂下。
尸兽皮肤坚韧，要斩死它们不仅费力，还格外费刀。
换做凡人兵击爱好者，恐怕斩断一胴，便要卷刃。
但凡铁打造的直背刀在任飞光手上，却是无往不利。
数十次斩击后，直到刀身崩断，刀筋始终一丝不乱。
（刀筋：刀刃朝向和挥刀方向的一致性）
局部跃迁发动，第三把短斧加入战斗……
楼梯区并不是唯一的战场。
维尔夏宫外墙上，部分尸兽沿着外墙采取蚁附攻势。
人类极限的力量外加尖锐爪子，攀爬垂直墙壁并不难。
而这个方向的攻势由寒冰、否决，和风切负责。
寒冰施展能力，将最顶上两层墙面全部封冻，再微微升温至冰水混合状态。
如此，爬上来的尸兽十有七八打滑摔下。
至于剩下的漏网之鱼，则交由否决和风切。
前者依靠饕餮引力，能够在垂直墙壁上行动如风，后者则探出窗口激发风刃，远程拒止。
无数尸兽爬满墙壁，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三分钟后，黑暗天幕抵达，遮蔽一切。
除去超凡者，剩下几十位东华人员几乎失去视野，度秒如年。
他们的氧气并不能支撑很久。
时间又过去十分钟。
任飞光砍坏了十把兵器，记不得杀了多少尸兽。
楼梯堵塞，后续尸兽要爬上尸山才能继续进攻。
杀戮成了机械动作。
但及至此刻，算上外头跌死跌伤的，两千头尸兽也才折了四分之一。
随着楼梯落差逐渐被填平，肥遗和禁闭各自顶上一线，协防两侧。
正在这时候，轰鸣声破雾传来。
明亮光柱远远射来，照亮维尔夏宫外的马路。
“是海东青！“
刀锋认出了引擎声，惊喜道。
话音刚落，十几枚火箭弹沿着远处路面一字落地，杀死了上百名徘徊在此的尸兽。
凡人工作人员们扑向窗口，虽只见得迷蒙光亮，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
很快，三架海东青武装直升机穿透黑雾，悬浮在维尔夏宫斜上方。
不过，虽然火箭弹杀死了不少尸兽，但吸引过来的反而更多。
几分钟工夫，路面上就被蜂拥而来的怪物填满。
海东青如何受得了这种挑衅。
机炮开火声响彻。
沿着长机探照灯指引，三道火鞭无情挞伐，给乌泱泱的怪物群开出三道血槽。
十秒长射结束，三挺链炮共打出了三百余发三十毫米炮弹，连尸兽带混凝土路面都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