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沈泽川说:“当时我随救护车去那附近的村庄,抢救一个老人。刚把人抬到车上,就接到他打的电话,说断崖岭有人出车祸了。我马上带助手赶过去,把你救了上来。”
南婳眉心微蹙,“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吗?”
沈泽川摇头,“听不出。”
“还记得他的声音有什么特征吗?
沈泽川仔细回忆了下,说:“声音很低,有点怪,带点金属质感,像是用了变声器。当时急着救人,没考虑太多。”
南婳心中有数了。
那男人不想暴露身份。
看样子三年前那场车祸,介入的不只是一两个人。
背后还有一个人,甚至一帮人。
有人希望她死,有人不希望她死。
这么精密的布局,肯定得准备了很长时间吧?且是惯犯,精明的惯犯。
否则不会连警方的人都瞒过去了。
想到这么多人来算计自己。
南婳不寒而栗。
沈泽川忽然一拍脑门,说:“对了,我还记得当年车子撞下去的那片山崖,下面有大块的岩石挡着。如果没有那些岩石,你坐的车子会直接坠入谷底。但是警方去调查的时候,那些岩石已经没了,那辆车也坠落山崖,炸了。”
后面的事情,南婳知道。
车子爆炸,大雨冲刷了所有痕迹,附近又没有监控。
警方调查了一个月,一无所获,最后认定是交通意外。
她沉思不语。
显然,那个男人亦正亦邪,不是绝对的好人,但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他肯定知道有人要谋杀她,却不想改变,或者改变不了,于是做了点弥补,给她留了一线活下去的生机。
会是谁呢?
南婳想了许久,想破脑袋,都没想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抬起头问沈泽川:“打电话那人的手机号,你还记得吗?”
“我明天抽空拿身份证去一趟移动公司,调三年前的通话记录,看还能不能找到。”
“找到跟我联系。”
“好。”沈泽川凝视着她,“如果查出三年前的车祸,不是霍北尧指使司机做的,你会恢复以前的身份吗?”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会和霍北尧复合吗?
南婳深思熟虑之后,摇头,“不会。”
“为什么?我看他最近对你穷追猛打,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沈泽川唇边一抹落寞的笑。
南婳实话实说:“霍北尧对现在的我,要比对过去的我好太多,没必要再恢复南婳的身份了。”
除非被发现,否则,她想以“沈南婳”的身份活到死。
有关南婳那个身份的过往太痛苦了。
痛苦到她不想去回忆。
一点都不想。
“都怪我爸利欲熏心,硬是把你和他往一块儿凑。”沈泽川温润斯文的脸沉下来,眼里满是气愤和愧疚之色。
南婳说:“也不全怪他,霍北尧那人本就强势霸道。”
见她这么善解人意,沈泽川心里的愧疚越深了。
“对了,你让我问我姐的事,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可她就是不肯说,半个字都不肯透露,问急了,她就发火摔东西。最近她的脾气特别差,一点就炸,像炮仗一样。”
南婳心思全在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上。
迫切地想知道向沈泽川打求救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至于沈姣的事,她已经顾不上了。
离开沈泽川的家。
被阿彪送回城南公寓。
她满腹心事地走回家。
乘电梯上楼,刚出电梯,就看到门口赫然伫立着一抹颀长俊挺的身影。
笔挺的黑色长大衣,俊美清冷的脸,气质清贵逼人。
发型是露出额角的。
是霍北尧。
南婳微微诧异,“你生病了,不在家老实待着,大半夜又往我这里跑什么?”
“你的手链落在我家厨房里了,给你送过来。”
霍北尧修长手指伸进裤兜,掏出一根设计精巧的白金手链。
他动作温柔细致地帮她戴到手腕上。
南婳看着他给自己戴手链,有些无语,“派个人送过来就是,你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霍北尧笑,垂首,下颔轻抵她的额角。
大手划到她的纤腰上,握住,稍稍用力。
好听的声音酥麻入骨:“傻瓜,我想你了,找个借口来见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非得揭穿我。”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她。
爱意呼之欲出。
南婳心跳加快,有奇异的电流感穿过心脏。
浑身酥酥麻麻的,好像喝醉了一样。
这该死的男人。
时隔三年,再一次乱了她的春心。
她嗔道:“刚分开才不到两个小时。”
“对我来说就像过了两年。”
南婳浑身的肉都麻了,“霍北尧,你还能不能行了?”
“好不容易你肯对我好一点,当然要趁热打铁。我怕等病好了,你就不理我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带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南婳心乱如麻。
一时竟拿他没办法。
霍北尧大手轻轻托起她的后脑勺,垂首,俊脸凑到她的脸上,薄唇来寻找她的唇瓣,想亲她。
南婳心怦怦乱跳。
要很努力才能别开脸,避开他的嘴唇。
“你感冒了,别传染我。”她语气带点嫌弃,心里却酸酸痛痛。
她不知自己在心痛什么。
心很乱,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咕嘟咕嘟,跳得剧烈。
“我有药,你要是被传染了,我喂你吃药。”霍北尧又来逮她的唇。
腰被他抱住,南婳只能低下头躲避,嘴上说:“我不想吃药。家里还有孩子,万一我感冒了,会传染给月月的。”
“那正好,我把你接到我家里,就可以整晚都看到你了。”
南婳忍无可忍,“霍北尧,你疯了是吧?”
“可不是,早就疯了。”
三年前南婳死了,他也疯了。
看着那张酷似南婳的脸,霍北尧一时情难自禁,忽然,弯腰打横把她抱起来,就朝电梯走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到脑子里,南婳头皮发麻。
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着。
“霍北尧,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男人和女人,还能干什么?”他随口说道,其实说的什么自己都没注意。
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开。
“你生病了!”南婳脆声说。
“没事,不影响发挥。”他又是顺嘴说出。
南婳却受不了了。
这男人简直要人命!
比喝醉了还难缠!
她决定使出杀手锏,“霍北尧,我是沈南婳,不是你亡妻南婳,你看清楚了。”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
霍北尧恢复理智。
眸子里炽热的光消失。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南婳刚要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谁知霍北尧抱紧她,迈开笔直长腿阔步走进电梯里。
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飘到南婳的耳朵里,“沈南婳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