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来不及阻止,小鬼已经运着球跑进了球场,我一跺脚(这矫情的动作平常的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可见我此刻的心情有多焦急),心一横,捂着脸也跟了过去。
众人对祁沉的闯入反应不一,大多是讶异,我跟上前才发现今天竟是工管和会计两个系的篮球比赛,蛮正式的,好多都是一起上大课的熟人。大伙儿见着祁沉先是惊艳,后来似乎想起他曾跟我上过课,又望了望我皆窃窃私语起来。
“你,道歉!”祁沉指着人堆里的沙绍道。
“切。”沙绍见祁沉运球进场,不屑地将头别向一边戏谑道,“怎么?想为她出头吗?这种水性杨花的货色你也要?”该死的沙猪,我挖你家祖坟还是抢你家小弟了,这样怨恨我?
咬咬牙,我忍!因为此刻我又有回到高中那会儿成为众矢之的的尴尬感觉了,我惹不起诸位大爷总躲得起吧?我没有看向顾南溪,或者说不敢看他,始终垂着头躲在祁沉后面拽着他的衣角:“走,我们走,听话。”我小声嘀咕着,看到篮球脸似乎更疼了。
感觉周围拥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满声起哄声越来越大,比赛似乎还没结束,祁沉的搅场快引起众怒了。
“喂,把球留下,不相干的人快滚!”一个男音从球员堆的方向传来,声音有些熟悉,貌似是昨天用球砸我的人-弘扬。
祁沉身子动了动,似乎认出了那砸我之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真不想再成为新闻人物了,想低调都这么难吗?在祁沉欲甩开我的手冲出去时,我想也没想地伸开双臂变拉为抱地将他拦腰抱住。
“沉沉,我求你了好不好,别闹!”
此时日头毒毒地在头顶耀武扬威,球场人多尘多温度也高,我侧着头将脸贴在他背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心跳加速,后背冷汗涔涔。歪着头眼睛正好望向人堆里的顾南溪,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有多少人无论周围有多嘈杂,我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他分辨出他的声音。
那个男生,他拧眉冷眼旁观着,在烈日下也透着凉气的眼神冷冰冰地穿过人群与我对视,我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了,只想快点逃离,不要面对这一切,于是再次用几近哀求的声音劝道:“沉沉,你乖,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贴着他的后背踮起脚凑到他耳旁声音尽量压低,“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你这样他会以为我还对他有意思呢!咱们回去。”这孩子最看不起我的不就是对顾南溪念念不忘吗?其实他是怕我在无望的爱里受伤害吧?
好吧,就冲着今日祁沉为我出头的份儿上,这弟弟我认定了!
祁沉欲挣开我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他微微扭过头望向我,眉头轻蹙,将手上的球收拢抱在了怀里。这时,周围忽地安静下来,我侧头瞄去,原来不知何时,顾南溪竟走出人群朝我们走来,他身边那个昨天用球砸我的男生欲拉住他的手却没能拉住,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我走来,踮起的脚都忘记沾地了,发生什么事了?说不喜欢他时我说得很小声啊,他不会听到了吧?
祁沉也发现不对劲,转头看了一眼人群,发现了朝我们走来的顾南溪,再偏头看我,见我那表里不一的熊样,轻轻哼了一声,再度面对人群,顿了顿大声道:“你说什么?你喜欢我?要追我?小宝?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我去!这又是哪一出?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要追你了?弟弟,你是不是耳背了?
“啥?”我惊悚地抬头望向祁沉,只见小鬼微眯着眼,警告意味明显:“什么?就算我瘫痪了你也对我不离不弃?”
瘫痪……好吧,我这回真的撞上苦主了。
“沉沉,我……”
“要追我也可以,但是有个条件,你现在就向大家宣布,你过去做的一切不过是年少无知,对那个男人不会再有半点儿想法!”祁沉猛地挣脱我,一手将我拉到跟前一手指向已经走到我们面前的顾南溪道。
“哈?”我戴着口罩遮着整张脸都觉得丢脸啊!沉沉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这样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我摆脱了顾南溪又搭上你,名声还是烂,以后还怎么在大学里“早恋”啊。
“说啊!”祁沉捏得我的手有些疼,大有我不说就跟我死磕的架势。
“我……我……”有没有地缝?让我钻一钻!
周围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场面愈加不受控制,沙绍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嚷嚷:“我们这儿还要比赛,谁吃饱没事听你们俩在那里胡言乱语,快滚开,耽误了我们比赛,我要你们好看!顾南溪,别想耍赖,继续!”
顾南溪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直直地望着我,许久,直到大伙儿都以为没啥好看,顾南溪只是以身作则地要将我们赶走时,他却凉凉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一个月来,没人给我占位,早餐也不合口味,青椒和胡萝卜挑得我手累,没有人送水打球也没劲,高小宝,你以后会为他占位为他吃掉不喜欢的菜为他送水为他买车票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
明明是艳阳天,为什么我觉得天际闪过一道惊天大雷啊?顾南溪刚才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没我不行吗?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现在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我爱的人终于在我决定不爱他之后懂得我的好了!
祁沉将呆若木鸡的我拉向他,像是宣誓主权般,扬扬脑袋:“当然!”
顾南溪没有理会祁沉,还是直直地望着我,最后竟向我伸出了手:“高小宝,你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噗……心里像是有一万头大象整齐地踏过般,很是震撼!顾南溪说……顾南溪说他要我再爱他一次,嗷嗷!我觉得我花痴得太明显了,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都像开满桃花般。嗷,好讨厌哦,顾南溪你这是允许我追你了吗?我不由自主地就想挣脱祁沉朝顾南溪走去,祁沉明显要下更大的力才能将我拉住,他有些急,赶忙弯腰附在我耳后道:“我用五个愿望换你现在不许动,都得听我的!”
“……”我没有停下,依旧挣扎着要向顾南溪走去,有没有搞错,我追了他九年,终于有回应了,谁鸟你的什么狗屁愿望啊!
“高小宝!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你想再次沦为全校的笑柄吗?”祁沉的语气已经明显不悦,他这一声低吼,让我有些清醒过来,但还是傻傻地歪头看向祁沉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
祁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壮表情,翻了个白眼将我轻搂进怀里,贴在我耳旁细声道:“你想想,你付出了九年,他又不是傻子难道不会思考吗?这时才知道你的好是不是太晚太突然了?他和沙绍的这场比赛是为了国贸的系花!你别当了炮灰还没自觉,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好吧,我俩这姿势确实不雅,按照电影的拍摄技巧来看,这就是借位,在外人眼里,我是拒绝了顾南溪的邀爱不要脸地与身旁的正太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在了一起还耳鬓厮磨……但事实是我确实没有推拒,当祁沉扶上我的腰将我拉向他并搂进怀里,那轻轻的呼吸在我耳边如暖风拂过之时,刚才还在冒冷汗的身体瞬间如有电流击过,滚烫不已!此时脑子里竟闪过无数个之前那个清晨他压着我的背侧歪着头在我脖颈处轻蹭撒娇的画面……忸怩的“小狮子!”
我是不是病了?难道我的心跳加速、身体不正常的反应不是因为顾南溪而是因为这个臭小子?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在顾南溪面前说了要我追他爱他……他……祁沉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嗷嗷,这命运真是捉弄人啊!渴望爱情时连个花骨朵都不给我,这一下完全没意料下竟开了一树桃花。
我甩甩脑袋,不行不行!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就是祁沉不行!他是我“弟弟”!我怎么可以如此禽兽?
祁沉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依旧死死地扣着我,微微转头望向顾南溪一字一句道:“你请个保姆多付点钱她也会为你做那些,你不过是需要一个为你做尽一切的保姆而不是一个保姆的爱!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等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再来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