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啊,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再走错道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记住了没有。”铁门处一位身穿制服50多岁的男人对我嘱咐着。
“嗯,记住了,谢谢。”我对着那身穿制服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感谢。
“行了,走吧,抬头挺胸滴向前走,莫要回头哟。”
听到男人的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公交车站走去。
“我叫白英,今年35岁,十年前我因为盗墓,贩卖文物,数罪并罚被判了13年,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了三年,而今天也正好是我出来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牌处,在公交车站等了10分钟,终于坐上了公交车,上车以后我斜靠在车窗上,双眼透过车窗看向天空中的太阳,一时之间晃了神,情不自禁的小声呢喃道:“赎罪后的我阳光照在身上都是温暖的,自由的感觉真好。”
随着思绪的飘远我的眼皮有些沉重,不知不觉间我便依靠在座位上睡着了,这或许是我有生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吧。
“小伙子,醒醒,到终点站长途汽车客运总站了,下车吧。”
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只见公交车司机站在我身旁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
见状,我连忙从座椅上站起身,一边向司机大叔道谢一边拿起行李箱向车门走去。
下了公交车,我拖着行李箱走到售票厅买了一张前往骆扬的车票,骆扬也就是我的老家。
在候车厅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了前往骆扬发车的广播。
检票后我登上了火车,刚在座位上坐好,我的口袋传出一阵震动声,我拿出口袋里的按键手机,看看了上面显示的号码,我并不认识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白英老弟吗?”
“是我,你是?”
“我是你王哥,十几年前咱们一块共过事。”
几分钟后,当我听清楚打电话之人的来意后,我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上车之后的一个小时,我接到了好几个这样陌生的号码。
都是我进去之前一起共过事的老板,他们打电话的目的都一样,都是想让我继续为他们做事,一个个都给我开出了天价,不过我想都没想就全部拒绝了。
我当初进了盗墓这一行,纯属是机缘巧合,虽然我在入行后的几年时间挣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可我也付出了天大的代价,十年的时间,从最初的懵懂少年,变成如今三十五岁的秃顶大叔,显而易见我为当初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而买了单。
当初一起走南闯北的过命兄弟,有的还没出来,有的已经吃了花生米,所以说我也是幸运的,最起码我有了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想着想着我又睡了过去,也不知是太困了还是出来后太过轻松了,困意相比之前多了很多。
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下午3点了,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向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问了下乘务员已经到了郑市,距离骆扬也就剩下两个半小时的路程。
回到座位后,我又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老屋还在不在,不知道家乡变化大不大,不知道小时候的青梅竹马过的怎么样,不知道......
很快一道声音传来:“骆扬站到了,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下车。”广播到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听到广播到站的消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20分了,随后我连忙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
“兄弟,兄弟,走哪?我这车快还是软座。”刚走出车站就有一个男人围了上来。
“到白家村。”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白家村10块,来,来,来,兄弟,上车。”
我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坐上了男人的摩托车。
此时正值秋天,傍晚5点半的微风吹过,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我显得格外惬意。
二十分钟的路程我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我给司机拿了10块钱,便提着行李箱向村子走去。
看着异常熟悉近在咫尺的村口我却又觉得有些许陌生,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十年前村口还是坑坑洼洼土路,如今却是不知何时已经修了一条宽阔的柏油路。
在往前走,村口伫立一个巨大白色牌坊,上面清晰的刻着三个大字“白家村”看起来异常大气。
穿过牌坊继续向村子走去,只见十年前村民晒谷的巨大麦场还有那麦场中间放着的巨大石磨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公园和一些健身活动的器材,此时正值饭口,小公园内坐满了人,一个个捧着饭碗吹着晚风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吃着。
而在我的记忆中,如果需要回老屋就得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因为他们中间有一天水泥小路,而这条水泥小路在我的印象里是唯一一条通往我家老屋的路。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如果有其他的路能通到老屋,我宁愿走远点也可以。
因为从他们面前走过,我很清楚我会成为众矢之的,虽然我知道我犯了错,并且已经认识到了错,不过我还是不敢面对村里的乡亲父老。
不过随着天色慢慢暗淡下来,我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不再筹措,随即硬着头皮低头向公园快步走去。
刚走到他们身边时,就有位眼神好的大娘已经认出了我,然后连忙对旁边聊天的人小声道:“唉,你看,这不是白坂波他家娃吗?”
而一旁端着饭碗的众人听到那大娘的话,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唉,听说这娃被判了十三年,这才十年怎么就出来了。”
“是啊,是啊,这娃不会是逃出来的吧。”
“还有啊,你说白坂波老两口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生了这么一个娃,就这一个独苗还进去了,老两口到死都没人尽孝,真是可怜呐。”
听到众人的话,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我很想反驳,但是实在没有底气说出口,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实说他们的话很难听,但我也得受着,就算是他们戳着我的脊梁骨趴在我耳朵上骂,我也得听着,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的话犹如铁锥刺骨使我方寸大乱,随后提起行李箱发了疯的像老屋的方向跑去。
随着我的步伐加快,议论声也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