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益州的老朋友
两人的脑袋越凑越近时，房门轻响。
有道优雅成熟的身姿，含笑立于门后，略作点头，“小周来了。”
“岚姐。”
小老板脸皮确实厚，热情的打了招呼，提着一堆礼物闪进了门。
刘清诗曾带他回家厮混了数回，仍东找找、西找找，踢出了一双拖鞋，煞有介事的说：“梁周，咱们岚姐刚拖了地，别乱走…”
梁周暗赞，将手里的玩意整齐放到茶几，看饭桌摆了几样盘碟：妹纸难得诚实，竟真的没吃午饭？
他刚在老丈人家解决了温饱，还是拿起筷子，装模作样的大吃大喝。
刘雅岚随意问起了近况，听他说最近没参加什么商演、也能入账几十万，微有欣慰。
“小周，《诗之语》的销量已经突破2.5万张，现在单日还能出500张左右，成绩很好，趁着暑假近60天的长假，诗诗应到大中城市举办演奏会，或许首月销量能达3万张、4万张，到时可以约卫视给诗诗做采访。再拖下去，没有足够的时间安排场地和宣传…”
此事，两人电话讨论了数回。
梁周早有了说辞，稳稳的提醒，“岚姐，《诗之语》30%的销量是走了熟人的渠道。”
“钢琴圈的书籍、作品、专辑等，走同行朋友、培训机构、学生、音乐+演奏会等渠道，有时能达百分之七八十。”
提到这，刘雅岚看向旁边的小脑袋，更满意了。
“30%的占比已经极低了，说明咱们诗诗在圈外也有一定的乐迷，更应该开展巡演，到现场与乐迷们交流呢。”
“…”
小老板登时有些愣眼。
他在混摇滚+流行音乐圈，琢磨着大割韭菜，当然不了解钢琴圈的情况。
前些天一算，妹纸稀里哗啦的坑关系户，还暗暗有些不忿：玩音乐，就该凭个人实力让老板们心甘情愿来消费。
相比起来，70-80%的专辑销量死撸人情，和抢有什么区别！
梁周也慎重了，绿发妹竟有了韭菜，是否能割一波…
他看向正啃鸭脖的编外家属，温声问：“诗诗，你的想法呢？”
“啊？”
刘清诗抬头，扯来纸巾拭了拭唇角，两眼懵懵：“我在想最近写的作品呢。”
“别装傻充愣。”
刘雅岚脸色霎时阴沉，“你快大五了，不想去参加国内国外的大赛，也没人逼你。如今有了机会，再不抓紧，圈内有谁知道伱？”
刘清诗眼眸转了转，娇声说：“亲爱的岚姐，人家的专辑曲目有很多需要与朋友合作，都凑不够人呢。”
梁周心里一跳。
不说妹纸与闺蜜、朋友合作的作品。
《霓裳羽衣》编曲使用了交响乐+各种鼓，带着几十上百号乐手搞巡演？
妹纸是新人，名气尚低，《诗之语》销量才2.5万张，平均每座大中城市仅有358名消费的老板，风险属实大。
一座城市合计各种费用后，怕不得赔20万，国内70座大中城市就需要1400万填补窟窿，即使砍掉三分之二的城市，也要近500万。
梁总对捞钞票极感兴趣，赔钱的事，不可能同意；而小梁家的现金闷在股市，肯定撑不住。
看吧，想自由自在的玩音乐，需有厚厚的钞票支撑…
刘雅岚为了妹纸的前途，差点愁白了头，得意的笑：“大中城市又不缺高校，咱们邀请所在地院校的学生乐团和乐手合作，能省去大笔支出，况且你录制了近40首作品，可以挑选独奏…”
“岚姐说得对。”
梁周一乐，拍着腿乱赞：“诗诗的钢琴独奏超酷炫。”
刘清诗对他无语，“大…锅，我的作品里面就属《magic waltz》和《霓裳羽衣》好评最多呢。”
明显。
绿发妹尚年轻，纵使有饱满的创作热情，没有足够的生活积淀，原创确实比搞搬运少了一丢丢人气。
梁周心里暗乐，继续忽悠，“那，到一线城市试演几场，晚些我找梁总谈谈？”
一线城市人口基数大，总有傻乎乎的lsp韭菜瞟到妹纸冷炫的写真、海报，绝对会上当，外加邀请学生乐团，或许能少亏、甚至保本…
刘雅岚没被忽悠，“大城市不缺各种名家举办的音乐会，咱们诗诗目前在演出市场赞不具备优势。”
为这，两人来来回回的争辩。
梁周仍摇头，认真的说：“岚姐，咱们不能把诗诗当作天才，音乐人自然的发展，看着乐迷和粉丝慢慢变多，有获得感，还能更快乐，拔苗助长反而会带给她压力，形成不符合社会规律的自我预期。”
刘雅岚怔了怔，手拿筷子久久沉吟，一时倒没了商谈的兴致，遂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
饭桌旁空空荡荡，连碗筷都仔细的收拾了。
刘雅岚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就要把妹纸，给call回来。
却听到哪里传出若有若无的轻吟？
岚姐暗恼，抬步就要过去拍门，终究暗叹了一声，抓起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塔塔塔”出了门…
等天色微黑。
刘雅岚挎着包回家，瞧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猫在沙发看动画片，淡淡的问：“梁周呢？”
刘清诗积蓄了数月的状态尚未完美发挥，稍有懊恼：“他要和阳子、基哥一块排练，还要陪益州的朋友们喝酒，晚点要去刘颖家看看…”
刘雅岚瞬间来了精神：渣男不在就好，不可能给渣男做晚饭。
忙坐到旁边，和蔼的忽悠：“诗诗，不管是当艺人，还是钢琴演奏家，没有名气和知名度，很难发展自己的事业。像我的课时费500元、600元，你艳红阿姨是多少？1500元！这就是名气带来的好处。你可别犯糊涂…”
刘清诗耳听絮絮叨叨，毫不在意，“他很会捞钞票呢。”
“难道你能一辈子靠他？”
刘雅岚直接指出重点，又开始想方设法的打击，“他赚了钱也是给刘颖，法律上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理解年轻人控制不住会相互吸引，等过两年，你俩看到彼此就要生厌，那时还不得靠自己呀？”
刘清诗眼眸一滞，呆了几秒后，抓起手机回了气息仍未完全消散的闺房。
刘雅岚窃笑，坐到了钢琴前，伸出二指禅敲敲打打。
do ri mi do，
do ri mi do，
mi fa so ~
mi fa so ~
客厅里，无比欢乐…
而。
小老板确实在陪益州的老朋友们喝酒。
南墙、潮乐、嚎唱三家酒吧，为【铁板烤鱼】的发迹之地。
做人不能忘本，特别是艺人更不能忘本，3名精神小伙回了益州，即使没有演出，也要和三家酒吧的老板或音乐总监喝一顿。
汪枫自从失去了【铁板烤鱼】，南墙酒吧的生意逐渐滑落，叹道：“可惜我的场子太小，不然得让你们仨去搞几场，托托人气。”
赵阳脖子间的大金链子晃来晃去，笑嘻嘻道：“汪哥只要招呼一声，我们兄弟随时去，完全木问题，就怕大盖帽查消防。”
徐伟关注点不一样，端起杯，怒骂，“靠，你们去外地演出都带一帮水灵灵的妹纸，怎么回了大本营，没把人领来？”
谢添也眼红，接着骂：“cao，搞tm歧视！”
田基举杯和他俩碰了碰，嘿嘿笑：“谢哥，伟哥，要请琳琳她们出场，一人得给一万啊，还不包括往返住宿。”
徐伟不由瞪眼，甩了圈烟，吃味道：“靠，7位伴唱就是7万，还是当明星捞钱快…”
梁周瞧两名队友应付得很老练，便带着耳朵听。
杯来酒往后。
天色黑黑。
梁周还要觐见岳父岳母、不能太晚，与众人碰了一杯，笑着问：“谢哥，我们哪天去看场地，试音响？”
谢添吞云吐雾，“cao，换场子太tm麻烦，要办手续，工人还在搭舞台，后天能tm弄好…”
【梁周与铁板烤鱼】已然今非昔比。
演出的消息一放出去，嚎唱酒吧即使是益州地下的大场子，根本容纳不了哭爹喊娘的韭菜，还有关系户打来电话、张口就商量炒票价。
也tm神了。
老谢是益州地下摇滚圈的知名人物，肯定不会干这种破事，得找宽敞的场地，承担演出的方方面面。
他在益州深耕了数年，朋友多，南墙和潮乐自然而然成了合作方，大家一块分担风险。
梁周也未多问，都是信得过的老朋友，况且还有彩排。
小老板挨个敬了圈啤酒，肚子里“哐哐当当”响，才起身告辞。
汪枫望着那道高挺身影上了出租车，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的说：“去年…，阳子、田基你俩走运，以后在京都混，得机灵点。”
赵阳和田基相视一眼，乱点着头，傻笑。
“别tm觉得有点名气，瞎得瑟。”
谢添夹着烟，口沫横飞，“国内往上数，能找出10支乐队都tm捞过大钱，一多半都散伙了，根本不缺牛b的乐手，你俩牛b在找了位很tm会写歌的主唱。”
“靠，谁能带我杀进音乐圈，我愿意给他磕头。”
徐伟酒意醺醺，哈哈笑道：“老谢，现在的妹纸，真比十年前水灵…”
众人说说笑笑喝到11点，才散伙。
赵阳和田基目送3位老哥离开后，摸出手机，招呼两名助理一块去帮扶益州的小仙女们，为家乡的gdp做贡献。
同时。
梁周在旭和花园陪了阵岳父岳母后，回到了文化路的益建小区。
走到大门口。
他闻着飘来的熟悉香味，馋得不行，便走进【蔡大娘米粉店】为益州的夜经济贡献一份薄力。
只，一碗米粉涨到了3块5毛钱，通货直接膨胀了16.7%。
“不涨价，不行呀。”
老板娘愁眉苦脸，一直唉声叹气，“起早摸黑赚点钞票，都套进了股市，老头子整天都在补仓，哪里是理财，简直就在吞钞票，无底洞啊。”
“哈哈，你们上了年纪，以保本为主…”
梁周边唆米粉，边与老板娘瞎扯，出了店门，继续与4位家属飙短信。
刚走到黑咕隆咚的2栋前。
绿发妹打来电话，腻腻歪歪的说：“怎么，又迷路啦？”
梁周稳的一批，低声道：“好诗诗，我不住益建小区，你颖儿姐姐问起合租的那位姐姐，要露馅的。”
“这样啊。”
对面非常的善解人意，瞬间，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我也去益建小区吧。”
“别。”
梁周连忙劝住，转念一想，妹纸向来很不安分，不一定会听，真要跑来了，来来回回的反而更麻烦，笑道：“好诗诗，等会别睡着了，晚点记得开门。”
对面一下扭扭捏捏，“梁周，咱们岚姐在家呢。”
小老板有经验，才不信妹纸会害羞，应付几句就回了2-5-2。
时已近凌晨。
合租的那位是上班族，早已休息，听到动静偷偷站于卧室门前，确信是他，才揉着眼说，“这么晚才回来呀？”
“伊汶姐，我很久没在家，刚陪朋友们去吃了宵夜。”
梁周笑着解释几句，收到了久违的福利，是满意，也没有多做打扰，熄灯、回了卧室。
房间数月不住人，灰尘满地，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
他的酒意还未散尽，胡乱收拾后，染了满身灰，额头也全是汗，才去了卫生间洗漱。
折腾了一通。
梁周觉着隔壁应该睡熟了，拿起手机偷偷溜出了门，打车直奔城市音乐广场。
夜风凉爽，道路通畅。
半个小时后。
他进了益音的校园，没顾得上欣赏绿荫路偶或行过的美女们，脚步匆匆走到了那排家属楼。
周围虫鸣声声，仅有几扇窗户还透着红光。
夜深人静，很适合偷香窃玉。
刘清诗收到消息，轻手轻脚给大骗子开了防盗门，拉着他就往闺房溜。
梁周更是踮着脚尖，屏着声静了气。
仍。
客厅里陡然一亮。
有道穿着睡裙的身姿斜倚在卧室门边，直直盯着两人，脸色黑黑。
小老板强装镇定，“岚姐。”
刘清诗穿着小睡裙，埋着小脑袋，呐呐的解释：“梁周来接我去益建小区住，我们马上就走。”
刘雅岚一听，脸色更黑了。
她抱着手臂走到客厅沙发坐了，静默了十几秒，冷冷的问起大中城市巡回演奏会的事宜。
梁周紧紧拉住妹纸，在对面的沙发坐了，谨慎的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
刘清诗捂嘴打呵欠，缩进了他怀里，嘀咕：“二周，都凌晨两点了，你还不困呀。”
梁周拥着妹纸，这才小心的问：“岚姐，等诗诗换了衣服，我俩就走？”
刘雅岚似点头又未点头，再没看两人，起身直直回了卧室：当谈判的一方心里发虚时，会做出让步。
不久，隔壁果然有微微的震动传来，很有节奏，又稍显压制。
刘雅岚暗自叹息，盯着天花板久久都难以入睡，感觉遇到不省心的小丫头，真是…
直到天色发亮。
她抹了抹干涉的两眼，忽地惊坐而起：隔壁，似乎震了一夜？
“难怪诗诗总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