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韩宇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他和好朋友王诣相约一起去游戏室打游戏。他们曾经都很喜欢打游戏,还一度不能控制自己,好在后来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现在只是偶尔约着玩一下。
城里过年的气氛没小时候那么浓了,甚至有些冷清。屏西镇一定很热闹吧,连平日里的街市都是那么拥挤。
她来C城了吗?一定来了。发个新年快乐的信息给她吧。韩宇拿出手机,按出那个熟悉的名字。算了,以她的性格,无非勉强地再把这几个字回发给我。
中考成绩公布后,韩宇一脸淡然,分数和他估计的差距不大,可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紧张。她考得怎么样呢?成绩没问题,可她会报一中吗?不如问问她。算了,就算在一中也不一定在一个班。一中的重点班都有几个。
每次想和落联系,韩宇心里总能找出各种理由作罢。其实,他很想知道落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生活还有没有被那件不幸的事笼罩着?
落的入学手续是苏晴一个人到一中办理的。那几天,落留在屏西镇帮外婆收拾东西。外婆答应,等落考起高中就和她们一起去城里生活。落和苏晴还是保持着不说话的状态,但没之前那么尴尬了。
走之前,外婆在院子里整整坐了一个小时。她深情地凝望着这个小院里的一切,她有太多太多的不舍,这里留下了她大半生的苦和乐。
落一直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等着外婆。
不知道秦明昊会报哪所学校呢?刚才去找他,他还是没在家。落望向镇上的方向。
开学那天,落一进教室就看见韩宇,他正和一个男同学说着话。看见落,他笑了笑,落也向他笑了笑。这时,一只手从落身后伸出,紧紧拉住落,耳边响起一个亲切的声音,“落”。
落转过头,惊喜地喊道:“晓洁”。
“落,这两年你去哪里了?听说你转学后,我曾经去你家住过的地方找过你,但是没遇到你家人。后来,楼下的阿姨告诉我说你家搬走了。”
“当时因为突然决定转学,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晓洁,让你为我担心了。”落不是没有想过和林晓洁联系,只是那时的她只想躲起来,她想把自己放逐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她想躲避过去的一切。
“没事,最好的是,现在我们又可以同班了。”
林晓洁和原来一样,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
知道落发生车祸后,林晓洁第一时间就去找落,可她不知道落住在哪家医院,只能每天放学后都去落住的小区等。有天傍晚,林晓洁遇到了匆忙回家的苏晴,知道了落住的医院。林晓洁赶到医院时,落的病房里一片昏暗,落正侧身躺在病床上。走到病床前,借着朦胧的月光,林晓洁才看见落在哭。林晓洁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抱住落,陪她一起哭。那以后,落没有再回学校,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谁都不再说话。
放学后,落在整理东西,韩宇坐到了落的课桌前。
“真巧,夏樱落,我们又在一个班了。”
“是啊,真巧。”
一年多没见,说话间已经有了陌生的感觉。
教室门口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韩宇,我们走吧。”
“等一会。”韩宇对落说:“一起走吧,刚好顺路。”
“不了,晓洁在楼下等我呢。”落拿起书包走出教室。经过万梦雪身边时,万梦雪对着落浅浅一笑。
“那女孩是谁?”万梦雪好奇地问。
“夏樱落。我在镇中时的同学。”
落和晓洁走到学校大门口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樱落。”秦明昊隔着人群喊道。
“秦明昊。”
“今天在学校里一直没看见你,所以就来这里等你了。”
“放假时,遇到你好几次,你都没说你也在一中的。”
“一中刚好有两个体育特招生的名额,体育老师就推荐我来参加选拔,那时还不确定能不能选上,就没有告诉你。”
“原来一直在练球,怪不得我都找不到你。”落的语气略带责备,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开心。
秦明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晓洁,我朋友,秦明昊。”
“秦明昊,我朋友,林晓洁。”
林晓洁和秦明昊看了看对方,礼貌地笑笑。
落提议大家一起去平安街“有一家”吃麻辣烫,好好庆祝下他们的重逢,林晓洁积极响应。落和林晓洁原来就是那家麻辣烫店的忠实顾客。
“我们一起去。”落看着秦明昊。
秦明昊说:“一会,李扬要来找我。”
“平安街离学校不远,几个站就到了。李扬要来那更好了,喊他一起去,他在哪个学校?”
“人多更有欢乐的气氛,一起去吧!”林晓洁也说道。
公交车里人不多,一上车落和林晓洁就站到车门口,方便待会下车。秦明昊就站在她们身后。从某个角度看过去,他好像在护着她俩。
等红绿灯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公交车旁。落看到了坐在车里的韩宇,他身边是刚才的那个女孩,他们正在说着什么,两个人都很开心。红灯变绿灯前,韩宇才看见落,他们的目光碰到一起又很快分开。黑色轿车向左,公交车向前。
“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万梦雪说,“很久没见了,坐着聊聊。”
“好的。你想吃什么呢?”
万梦雪知道韩宇不喜欢西餐,他总说吃不惯。“那去平安街看看吧,那里吃的东西多。”韩宇曾带万梦雪去平安街吃过小吃,万梦雪一直记得。
黑色轿车调转头,向平安街的方向驶去。
在街口和李扬会和后,落他们一行四人走进了一家不大但人很多的麻辣烫店。落要了两瓶啤酒,李扬忙说他们不想喝酒。
“是我们四个人喝。”落强调。
“你们还会喝啤酒?”李扬吃惊地问。夏樱落和她旁边的那个林晓洁,怎么看都是乖乖女的样子。喝点啤酒不算什么,可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夏樱落实在太不一样。
“当然。”落笑着回答。倒是林晓洁听李扬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
“我和李扬喝一瓶,你们俩随意。”秦明昊说。
“我们也只是偶尔会喝一点,但是今天例外,今天很开心。”落给秦明昊、李杨、林晓洁和自己都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就是在这家店里,落和林晓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喝了啤酒,发现还可以,后来她们吃麻辣烫时就会喝一点。“一会,你们可不要谦虚,我们可是要大快朵颐的。”
“吃麻辣烫吗?”韩宇站在麻辣烫的店门口问。这时,他看到了坐在店里面靠墙位置的落。人多,又挤,不留心看都不能看出是她。落他们正在说话,她没有看到他。坐在她对面的是谁?秦明昊?她的心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好的。”万梦雪随意地向店里瞟了一眼,人很多又嘈杂,味道应该不错,只是卫生状况就一言难尽了。如果不是韩宇,她不会想来这样的地方吃东西。里面没座了,老板临时搭张桌子让韩宇和万梦雪坐在外面。
吃东西时,韩宇只要抬起头目光就会不自觉地飘向落。落正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呵着气,可能是因为辣,落还不断大口地喝着啤酒。韩宇忽然很想笑,这样的吃相和平时的她真是判若两人,但会让旁边的人有胃口大开的感觉。韩宇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万梦雪,她正蹙着眉慢慢地吃着。
“怎么了,不好吃吗?”
“有点辣。”万梦雪抱歉地笑笑。
“我也是第一次来吃。这样,我们去前面那家喝点粥。”原本是要清汤锅,可老板说麻辣锅是他家的特色,可以少放辣,绝大部分客人都吃得惯。问万梦雪的意见,万梦雪说麻辣锅吧,韩宇的口味向来比她重。韩宇也忘了万梦雪才回国,她的口味可能还在调整,原来她就不喜欢吃辣。
“可你还没吃好呢。”
“我也觉得辣。”
走前,韩宇又看了一眼落,她正低着头往锅里放菜。她可能还没看见他们。
林晓洁看秦明昊和李扬只喝啤酒不怎么夹菜就问:“这个味道,你们还吃得惯吗?”
“平时我也爱吃辣。”李扬夹了一些菜放到碗里。
“我是吃得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秦明昊说。
落和林晓洁彼此看了一眼,落说:“不如换个口味,尝点清汤的吧。”和外婆在一起生活后,落就很少吃辣,今天刚吃时都有些不习惯,更不要说秦明昊和李扬了。
林晓洁喊老板给他们加了半锅清汤。
落让大家继续吃着,她去买几杯奶茶,当作饭后甜点。秦明昊说他和落一起去,落让他再吃点,现在味道刚刚好。
落提着奶茶刚转身,就看到正从粥记走出来的韩宇和万梦雪。他们同时看到彼此,落先开口和韩宇打招呼。
“你们来这里吃东西?”
“是啊。”
“我也是和几个同学来这里吃东西。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逛。”落匆匆地走开。
韩宇看着落的背影,对万梦雪说:“我们回家吧,时间差不多了。”
万梦雪看着韩宇的脸,期待地说:“明早一起去上学,我来喊你。”
“不了,省得你绕路。”
既然已经被韩宇拒绝,万梦雪就不会再强求:“那好吧。先送你回家。”说话的语气依然,可万梦雪的手却不自觉地抓了下背包带。
落他们一行四人走在平安街上。小吃街都是越夜越热闹,但是落有点心不在焉。
“落,你和韩宇认识?今天我看见你们说话。”林晓洁问落。
“我在镇中读书时,他曾转来班上读了一个学期。”
“怪不得有个学期他转走了,后来又转回来。我在一中时常听到他的事。他身边那个万梦雪真漂亮,据说家境很好。今天她一出现在校园里,我就听到大家在议论。看样子,他们关系似乎很好。”
落吸了一口奶茶,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