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村后,杨震山先是和谢宥几人招呼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事后,杨大石带着他去到另外一个小院里找老吕。
进院看到老吕正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在树旁喝茶,
“哎呀,你们回来了。”
“吕叔,我已经教训过石头了,下次你别等我,直接看着办就行。”
“……”
旁边的杨大石张了张嘴,终归是没敢反驳什么。
老吕被这么一说倒是愣怔了一下,一抹狡黠在目光中闪过,随即摆摆手笑着说,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石头就是关心你而已,当然,也是只倔驴,可把老乡给吓坏了,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杨震山也是有点上头,
啪一巴掌打在杨大石头上,
“你小子还当着老乡面前犯你那驴脾气?快道歉!”
杨大石赶紧走到坐在老吕对面的老大爷面前,抱拳躬身,声音洪亮,
“大爷对不住了,俺石头鲁莽,给你添麻烦了,对不住啊”
“哎呀后生,可别埋汰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浑求着呢哈哈,王老头养的狗咬踩坏了咱的香菜苗子,当晚我就把他那土院墙给捅个窟窿哈哈哈哈……”
“嘿嘿,大爷你这挺对俺石头脾气啊,俺石头看你不赖。”
说着,还笑乎乎的在老大爷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不要紧,差点把老大爷给送走,一旁的杨震山连忙过去用手抚住大爷后背,同时快速渡了一缕内力过去,否则,大爷可能一口气就卡住上不来了。
杨大石的笑容当场石化,尴尬的手足无措,索性一溜烟跑回耳房了。
很小的耳房是老大爷腾出来让他们借宿的,此时却成了杨大石救命的观音庙,他怕再不走,杨震山就真的要找个好地方练练他了。
之前老大爷和老吕在院中已经聊了不少天,又被杨大石来这么一下子,也感到乏了,在两人的搀扶下回到屋里歇息了。
杨震山和老吕在树旁坐了下来,两个人喝了几口茶水,虽然有些凉,但是非常滋润。
“去见过那四人了?”
“嗯。”
“打了?”
“没。”
“怎么说?”
“唉,几个被逼无奈才结伙儿入山的落魄人罢了,何必为难。”
“嗯,银子给了也好,就当买个平安吧。”
“嘿嘿……”
“嘿什么?你不会是盘算让他们都跟着进村子做农户吧?”
“没有,我把杨家缨牌给了他们。”
“什么!缨牌给出去了?几年前才刚收回来的,你忘了这有多麻烦吗?”
“我没忘。”
“哼,你倒是古道衷肠了,院里可要为此担惊受怕喽。”
“此事我一人承担,不用院里人接着。”
“他们知道牌子的用处吗?”
“可能不知道。”
“呼~那还好那还好,希望他们把牌子一收就看不见了,别寻来就行。”
“哎呀吕叔,能不能别这样,你跟着我爹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他比我还爱送那块牌子,牌子回到手上什么时候安稳超过一年,还不是扭头就又给出去了。”
“所以老镖主才落得一身伤,从来就没好过,哪次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
“……”
“行了,给就给出去了,也别一个人扛着,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杨家大院不是你一个人的大院,是大家伙儿的大院。”
“…嗯,我知道了。”
“回屋歇着吧,我守夜就行了。”
“我也不困,对了,还有一事,石头他心大可能没注意,吕叔你东西南北的都走这么多年了,难道这趟出来就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老吕端起茶水喝了两口,嘴上吧砸了几下,
“啧,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昨天那个求样子我都看出来了。”
“不,我不是说我。”
“哎呀知道你说的是这鬼天气。”
“嗯……开始我觉得是天气,可越来越感觉已经不只是天气的问题了。”
“不是天气是什么?”
“吕叔你看看你看看”
杨震山伸手指向二人旁边的这棵树,借着月光看去,是一棵杏树,上面结着众多的杏子。
“嗯,别指了能看见,手都快抖出花儿了。”
“你应该能看清,这杏子都大半黄了,再过几日兴许就全熟了!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天气的原因,从定州一路到都城,天气能影响这么大?反正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有这天气,你见过?”
“我也没见过……”
“哼,你倒是能憋着。”
“还能怎么样,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我心里有些不安。”
“别想那有的没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吕说完,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杨震山拿起壶又往二人茶里添上了新水,就那么吧砸吧砸的慢慢喝起来,谁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震山起身,
“去睡了,吕叔你先盯着,后半夜我替你。”
“去吧去吧。”
杨震山回屋后,老吕也慢慢起身走到杏树旁,在树根处靠卧下来,双手抱在脖颈子后面垫着,抬头望向夜空。
月皓星稀,清风徐徐吹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皎洁的月光铺洒下来,笼罩着整个村庄,同时也浸染着这个宁静而安详的小院,老吕微微合上眼皮休息着一身的乏累。
……
一夜过去,众人清早起来都精神饱满,整理好东西后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大家似乎知道今日快一些的话可以到江州石桥县,这样明天就能到达定州了,因此都很兴奋,非常开心,一路上谢家几个小辈在悄声互聊,偶尔还能传出嘻嘻嘿嘿的笑。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杨震山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老吕说的没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众人顺利的进入江州走到郁县范围时,已接近正午时分,烈日当空,酷热炎炎,晒得每个人都口干舌燥。
杨大石正端着水袋往嘴里灌着,眉头忽然一皱,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又挺直腰背,伸长着脖子在马上瞭望,都忘记了水袋还没拧,漏了一地。
“哎?哎?”
“石哥水,水洒了,你干啥呢?有什么好看的吗?”
说着,谢朗也往杨大石使劲儿看的方向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