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众多,她忙着?招呼。
傅砚礼也没?闲着?,跟林晋慎负责招待生意上的朋友。
最先意识到她病情严重也是他,她头重脚轻抓着?桌边时,他走过来,说?她看起?来很不好,需要去医院。
林予墨也没?逞强,说?知道了,让他帮忙看着?,她一会就回来。
“我陪你去。”
“不用。”
拒绝的话没?有犹豫就说?出来,傅砚礼已经去找爸妈说?明情况,她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拿包上车,叫家里?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到医院先去挂号。
她感冒已经有些严重,医生建议输液,她也没?异议,能快点好就行。
林予墨坐在?走廊外?等着?叫自己,看到未接来电跟短信,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发呆间,傅砚礼走过来,俯身,神情平静问她医生怎么说?。
“不是说?你不用过来吗?”她说?。
傅砚礼:“我也说?,我陪你去。”
林予墨抿唇不想说?话,是拒绝沟通的姿态,生病让人身心都挺脆弱的,也会让人格外?计较。
直到,有护士叫到她的名字。
“林予墨。”
“林予墨在?吗?”
“这里?。”傅砚礼先回应,他个子高,颜值出众,护士从人群里?一眼看到他。
护士记得单子上是性别女,第一时间没?看到坐着?的林予墨,下意识问:“嗯,你是她什么人?”
“前夫。”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过话,凉凉的。
“……”
第53章
“迟早要离婚, 提前习惯一下。”
林予墨没看他的表情,站起身,坐久还有些?晕, 她嗓子干哑,说她是?林予墨。
“好的,到你了。”护士看向傅砚礼,说:“那你先去给你前妻缴纳一下费用, 还有取药, 费用在机器上缴就好。”
“……”
傅砚礼皱眉, 但也?没解释, 拿各种单子去缴费。
输液需要点时间, 林予墨也?没力气,她进去输液,三瓶药,两个小时左右。
期间爸妈打?来视频,她接过, 声音调低,对着屏幕才知道自己脸红如番茄,她将?镜头给去自己的药瓶,说才开始, 可能四五点才能回家。
秦女士说:“没事,妈妈等你回来吃饭, 小傅呢,不在旁边吗?”
“……去缴费了。”
“好,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说。”
“好。”
挂掉视频, 傅砚礼缴完费回来,在她身边坐下。
取药的同时顺带买了退烧贴, 蓝色的印着卡通人物,看起来是?儿童版。
“贴一张,会好受一些?。”他撕开包装。
林予墨目光迟缓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心?理素质能那么好,到现在,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像他们什么事也?没有。
傅砚礼手指修长,退烧贴在他指尖显得更迷你,他拿着要贴她的额头,她抗拒地要转过脸,他在那之前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位置,一手拨开额边的碎发,贴上?后同时也?放开手。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烧起来的脑袋好受一点。
“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是?很想看到你。”林予墨转过去,不再看他。
“我陪你,要是?觉得困的话,可以靠着我。”
林予墨闻言觉得好笑:“不好意思,我没有靠着前夫肩膀的习惯。”
“予墨。”
声调里饱含无奈。
“别叫我,别这么叫我。”
“对不起。”
林予墨一滞,她好讨厌感冒,讨厌鼻塞,呼吸不畅,眼里是?没完没了的梅雨季,一直弥漫着水雾。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感冒跟你没关系。”她语气嘲弄。
傅砚礼嗓音低沉,说:“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没想要你难过,只是?事情发生?,他不堪托付,与其看着你选错人,不如选择短时间的难受,你难过,我也?并不好受。我以为我做的事正确的,但正确不一定是?对的。”
他停顿。
林予墨睫毛在颤动。
“我没有要替你的人生?做决定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开心?,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我很抱歉。”
“到最后,没想到反而是?我让你难受。”
退烧贴的包装纸袋还没扔掉,在他的手里,展平折叠,细碎的声音,像是?无名?的呜咽声。
“我承认我做得并不光彩,对不起,我想过,如果他拒绝,不为所动,我会为他提供更多的便利,但他没有,我认为他不值得你喜欢。”
“这么说听起来冠冕堂皇,所以事实是?,他同意时我松了口气,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你们在一起。”
是?真的松口气。
如同劫后余生?,庆幸也?侥幸。
医院的一直在叫号。
傅砚礼说完好长一段话。
林予墨在听,从他的对不起开始,心?脏就小幅度地拉扯着,她偏头去看他,问:“为什么,因为喜欢我吗?”
傅砚礼看着她的眼睛,承认,说:“嗯。喜欢你,也?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林予墨想起刚搬宿舍的时候,她跟自己新?室友的对话,她那时候的确不喜欢他,拿他当哥哥。
她以为他也?一样,当她是?妹妹。
所以他喜欢自己,比她想象中更早?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也?没有多开心?,有其他的情绪堵着,没什么波澜。
林予墨在努力消化?他这段话,她沉默半晌,许久才继续说:“这段时间我还挺难受的,在想,要是?真离婚的话,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不是?都?没了。”
“还想难怪有些?人宁愿做好多年的朋友也?不跨出?那步,是?怕结束的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还是?友情。”
“你走了,我还住在那个家里,刚开始挺不适应的,跟你有关联的东西总可以让我想起你,但我现在已?经尝试着去习惯,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她吸下鼻子,用没有在输液的手,指腹揩掉两边的眼泪。
“我觉得我适应的还挺好的。”
她呼出?口气,这十几天怎么过的,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他现在突然回来,做些?对她好的举动,说一段早该说的话就能和好如初。
林予墨冷着一张脸,心?也?跟着硬起来。
她去看快要输的液,叫护士换药,护士过来,阻隔在两人中间,话题中断,只剩下沉默,不到一分钟药已?经换完。
林予墨坐正,全身上?下,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意。
“我适应的不好。”
傅砚礼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些?苦意。
不是?适应不好,是?无法忍受。
坦白之前,他做过准备,想过她可能的有的各种反应,也?做好最糟糕的结果,无论哪一种,他都?认,都?接受。
但现实是?,他听到离婚两个字时,戒断反应就开始出?现。
他去往美国,手机里不会再有她的消息弹出?,她的生?活不再对他分享,他只能去看她的朋友圈,窥见?她生?活一角,而其余时间,他的生?活泛善可陈。
他尝试一个人对弈,棋局摆上?,复刻的是?她引以为傲的“起步绝杀”,他说一辈子都?输给她,但没想到他们可能没有一辈子。
“我受不了。”
傅砚礼以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道:“别不要我行不行?”
林予墨喉咙如堵,有一处已?经软得一塌糊涂,情绪快要外溢,她咬住唇,说:“傅砚礼,是?你提的离婚。”
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宣告他们的结果。
“我以为你会恨我。”
“你以为现在就不恨了?”语气很不好。
刚才说太多话,林予墨明?显感觉到喉咙的不适,她抿下唇,说:“我现在很难受,不想说话了。”
“好。”
傅砚礼缓了下,又问:“要间病房你睡会?”
林予墨摇头,只有两瓶,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去了。
她低头玩手机,是?无聊的消除游戏,手指在胡乱地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回想着刚才对话,心?里的雾霾一点点散去,想明?白一些?事,释怀一些?事,但没完全消气。
手机玩得眼睛疼,林予墨索性关机,闭上?眼睛休息。
她感觉到傅砚礼的靠近,动作很轻地将?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她是?真的犯困,闭着眼没动,脑袋下的肩膀宽阔,但挺硬,靠得并没有很舒服。
傅砚礼保持着没动,半个身体没什么知觉。
四点多,最后一瓶药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