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林予墨眉毛拧得更厉害。

傅砚礼迟缓做着眨眼动作?,问:“你是在生气?”

“是。”林予墨敢作?敢当。

“因为我喝多酒?抱歉,今天特殊,以后不会。”他温和地跟自己?保证,语气放软,在哄她?。

她?知道,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又没办法不去?在意,抿着唇沉默一直到红灯停下,眼里带着薄怒望过去?。

上车,傅砚礼脱去?外套,衬衫上套着毛衣,水洗过般的眼睛温润凝视着她?,唇红齿白,干净得过分,比平时看起来更斯文。

对?上这样一张脸,生气需要?意志坚定。

“今天有多特殊,你明明之前?都不想?来。”还是她?非要?他带自己?去?的,“要?说?特殊,是提到以前?吧。”

“嗯?”傅砚礼眼里迷惑。

林予墨继续道:“不就?是提到你们高中时两位风云人物,你是一个,另一个文科状元,是你们眼里的女神。”

文理文理,听着怪般配的。

车那边一时没声音。

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林予墨胸口堵上块大?石头。

她?忍不住腹诽嘟囔:“谁还不是个风云人物,我高中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喜欢,不就?是文科状元,我要?是选文科,没准也能混个状元。”

退一万步讲,她?成绩差,他当补习老师的就?没有一点错吗?

因为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间格外漫长,倒计时十秒时,傅砚礼道:“林予墨,你是在吃醋吗?”

她?吃醋?

林予墨难以置信看他一眼。

她?指着自己?,道:“我吃醋?”

“我会吃醋?我吃什?么醋,吃你的醋吗?”她?干巴巴连笑几声,似想?证明这种说?法的可笑程度,结果变成她?一直在重复。

林予墨正色道:“我没有吃醋。”

傅砚礼静静地端坐着,只是笑,没有跟她?争辩的意思,那笑在她?看来带着笃定无需辩解的意味。

她?有些恼,手搭在方向盘,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吃醋怎么样?”

“我是你老婆,老婆吃老公的醋,天经地义!”

撇去?话里含义,她?说?得挺有气势,理直且气壮。

傅砚礼还在笑,起初只是唇角勾起些许弧度,到现在启唇露出森白的牙齿,笑意爬上眼角眉梢,快要?从眼里溢满出,是身心愉悦的笑。

林予墨被笑得挂不住脸,正要?发作?时,听到后座哇地一声,乔珩吐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想?起,后座还有一个人,

第31章

“乔珩, 你敢吐我车上我就掐死你!”

林予墨顾不得吃醋不吃醋,扭转过头,发出严重警告。

乔珩醉的一塌糊涂, 胃里翻江倒海,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抓住车前座的扶手,一低头,哇的张开嘴, 第一下只冒出难闻的气味。

这味道林予墨也想吐, 手忙脚乱去?打开车窗, 声音尖锐:“吐外面去?!”

玻璃窗落下,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内灌, 冷气?吸进?肺部,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乔珩没能控制住,全吐进?车里。

听声音,内容物?不少。

“乔珩!”

林予墨绝望, 恨不得当?场将?他?手撕。

乔珩没感觉到杀意,在后座吐得昏天暗地。

连人带车,林予墨连车都不想要了,将?剩下三个车窗摇下来, 她去?看傅砚礼,他?显得很平静, 甚至递过前座矿泉水与纸巾。

“怎么办?”她问,欲哭无泪。

傅砚礼道:“先开去?他?家,已经快到了。”

“好。”

她忍了又忍, 让乔珩抓紧些,到时候滚到吐的东西, 她就直接开去?火葬场,人跟车一起火化得了。

顶着恶臭,林予墨将?车开到乔珩家楼下。

两人好不容易将?乔珩拽下车,他?歪倒着身子,连行走?都成问题,傅砚礼边撑着他?,她抬起他?的胳膊,去?解大?门的指纹锁。

门打开,又将?人送回卧室,放在床上。

乔珩像块死肉,了无生趣地将?自己摊开,想到车里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脏污,林予墨没生出半点同情?,问:“就这么放着吗?”

傅砚礼将?他?弄上来,费过一番力?气?,此刻靠着墙壁,喘息,闻言点头,说行了。

“没错,我?的车还要找他?算账,没让他?躺在大?马路牙子已经很够意思。”林予墨斜睨乔珩一眼,吓一跳,乔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眼里空洞洞的,仿佛失去?灵魂。

“老傅,我?难受。”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嘶哑,“我?难受啊。”

傅砚礼只道:“睡一觉就会好。”

“不会好的,我?睡过醒来很多次,还是不会好。”声音干巴巴,仿佛在太阳底下暴晒,失去?水份。

林予墨睁着眼,一头雾水,往傅砚礼身边靠去?,小声问:“他?是不是哭了?”

她看见,有一滴眼泪,从乔珩眼角滑下去?。

但那可是乔珩啊,他?怎么能哭呢,全天底下最没心没肺的就是他?,一张嘴贫成什么样,向来只有他?让别?人难受,哪里有人能让他?难受的。

“什么情?况?”林予墨愣愣的,短暂地将?车被毁这件事放置一边。

傅砚礼看着她,道:“戚晓筠。”

“那个没能来的,快要订婚的女生?”她还有印象。

“嗯,他?喜欢过她,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他?走?出来了。”

“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知道戚晓筠认为他?们不合适。”

林予墨转头去?倒在床上的乔珩,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是痴情?种?

也不是无迹可寻,比如乔珩桃花面生得俊美漂亮,喜欢他?的并?不少,他?虽然玩得开,但不浪不下流,有女生朋友,但也只止于朋友。

她一度以为乔珩是不是私底下混gay吧,不好意思公?开,没想到是心有所属,还是单相思。

年?年?组织举行同学聚会,也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会来而高兴,又会因为她不来而伤怀。

他?竟这么喜欢一个人。

林予墨心生怜悯,没这样放任他?自生自灭,让傅砚礼给他?清理下,她下楼去?厨房给他?弄点蜂蜜水,哪知道他?厨房比的他?们家还要干净,冰箱空空如也,她最后还是倒杯温水给他?。

乔珩蜷缩成一团睡去?。

她撇撇嘴,虽然他?很悲情?,但还是可恶。

“我?们怎么回去??那辆车我?已经不想开,开到这里已经是极限。”林予墨关?上卧室门,去?看傅砚礼,她没半点夸张,比起继续开那辆车,她宁愿步行。

傅砚礼笑,说:“乔珩有车,可以开他?的。”

“他?车钥匙在哪?”

“我?知道位置。”

车钥匙在乔珩衣帽间,跟表一起放置的柜子里,他?喜欢车,因此有许多藏品,林予墨指尖在表柜上移动,最后选择那辆revuelto,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开。

林予墨拿过钥匙,到楼下,有时间跟傅砚礼算账,她问:“傅砚礼,我?为什么觉得你很开心,从车上到现在,你表情?一直很愉悦。”

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到底在开心什么啊?听到宁嘉的现状,想起往事很开心?

林予墨承认自己有那么点酸,她的心情?不那么美丽。

傅砚礼眼里温润,也坦诚:“嗯,在开心。”

他?反应慢半拍,回应迟一些,动作也慢半拍,温吞的模样,他?问:“要喝水吗?”

“喝,喝冰的!”她感觉自己在上火。

即便喝多,傅砚礼也记得一些原则,比如冬天,不能喝冰的,他?递给林予墨的,是杯常温水。

林予墨也没跟他?计较,一口气?灌下一杯,泄愤般,犹不解气?,过去?自己接上一杯,这次捧着慢慢在喝。

她忍不住问:“你在开心什么?”

傅砚礼眨眼,笑:“你吃醋。”

“?”

“我?吃醋你觉得很好笑?”

他?眼里带着笑意,摇头:“是很喜欢。”

在林予墨没明白时,继续道:“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吃醋生气?的模样,像是不幸被打捞上的河豚,还没对它做什么,她自个儿就鼓起来,圆鼓鼓的,瞪着眼,真的很可爱。

但他?没对她说,怕小河豚气?到爆炸。

林予墨表情?有松动,但还是保持着凶巴巴的样子,警告道:“你不要以为你夸我?就没事了。”

傅砚礼笑着问:“为什么吃醋?”

“十多年?了,你还能记得宁嘉是文?科状元,你还跟我?说你们没什么,没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吗?”

且不说一句文?科状元是不是够得上记得清楚的罪名,傅砚礼道:“我?跟她的确没什么,至于能记住这点,是因为她是文?科状元,理科状元我?也记得。”

“你呢,你们那届的文?理状元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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