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钰说完以后,微微躬身,双手交叉朝着赵秉文作揖一礼。
赵秉文沉默了许久,才笑着说,“左右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见外。”他亲自扶起王从钰,又说,“我与你到底有从小的情谊在,隰和和令璋又是这样得知已好友,如今这样倒是太过生分。”
“这几日,倒是想起了从前与你窗前闲话之时。”
王从钰顿了顿,想起了还是少年时候的赵秉文,那样的意气风发少年英姿,满眼都是抱负和志向,那个时候赵秉文还没有经历过这样多的事情,没有这样的老成和滴水不漏,他们俩常常攀谈国家大事,少年有凌云壮志,希望缔造一个太平盛世。
只可惜...
想到这里,王从钰倒是感慨万千,只是说,“殿下从前,还与臣说过...”
王从钰这话刚一开口,就被赵秉文止住了话头,大抵是猜到了王从钰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抬了抬手,“玩笑话罢了,怎能当真。”
纵使远在漠北,只有赵秉文和王从钰两个人,他却仍然小心翼翼地不敢承认自已心中得所思所想,又或者是他一贯是这样小心翼翼,已然习惯,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坦率而为了。
王从钰也知赵秉文不愿再多说这个话题,便点点头,“殿下勿怪,是从钰多言。”王从钰话至此,本再未多说,却实在是忍不住,才又开口,“但臣斗胆以为,殿下是有万千报复之人,不必拘泥小情小爱之上。不管是柔则殿下,还是我,亦或是苏姑娘,都无法,也不应该改变殿下得志向。”
“殿下如今有所困惑,或许是一叶障目。只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殿下也不必太过于介怀。”
赵秉文抬眼看向王从钰,突然却轻笑了一下,不知道王从钰哪句话解开了赵秉文的疑惑,又或是说他从来没有什么疑惑,只是无法言明罢了,有的时候赵秉文不敢说也不能说,可是从王从钰得口中却能说,他们认识十几年,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
赵秉文曾嫉妒过王从钰,亦暗自愤恨过命运得不公,可是这些狼狈或者是不堪的情绪,最终都被赵秉文独自溶解,不得不承认,虽说赵秉文现在对于王从钰总带着点不满来,可是到头来却还是王从钰最是了解自已。
与君相遇知何处,两叶浮萍大海中。
原本忧愁不解得心思也一下子舒然起来,赵秉文哈哈一笑,与王从钰说,“王公子美人再怀,倒是人生畅快。若是秉文与王公子相比,自是落了下乘。”
王从钰知道赵秉文既然如此开口,那便是心情好了起来,便也笑,“从钰不过一介俗人,只求有一人问我粥可温便好。”
赵秉文却摇摇头,指了指王从钰,“你小子,最是狡猾聪明。”
“殿下说笑了。”王从钰答话,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又看着赵秉文心情大好起来,便借口告辞,“可汗身边的人刚还唤臣到内宫去,若是殿下无事了,臣便先行告退。”
王从钰虽然明面上说是可汗的旨意,不过现下苏逢春就在漠北的内宫之中,所以两个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王从钰到底所为何事,只是赵秉文现下倒是心情畅快,虽然王从钰说的都是些寻常之理,只不过这俗话说当局者迷也,赵秉文也不过是一时之间迷了心智有所困惑罢了。
见王从钰在自已面前有些心虚的模样,又想起来苏逢春似乎在他面前也是这般,像是鼠儿见了猫,从前王从钰倒是在他面前神色如常,可是如今神色却依稀与苏逢春有些相似,赵秉文倒是不忍发笑。
“去吧。”赵秉文挥挥手,“公务要紧。”
王从钰忙说告退,急着退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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