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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晚到封闭训练室的时候,秦落衡还在钢琴上演奏曲谱。
乐声婉转,似有低鸣。
王米见她进来,先招呼了她到一旁坐下。
大约五六分钟,秦落衡那一首曲目接近了尾声,他停了下来。
王米呱唧呱唧来了几下,他由衷地赞叹几声,“老秦,不搞乐器当歌手实在是可惜了。”
他虽然听不出什么好赖来,但他带了秦落衡这么多年,他很少有见到钢琴能弹得比他还要流畅动听的人,听着就莫名觉得舒服。
秦落衡却并没有接他的话,他转过头看着纪晚,“你觉得如何?”
王米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腿,“她唱歌是一绝,难道弹钢琴你还要指望她给你说出个所以然来不成?”
据他所知,纪晚来到极星的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纪晚有弹钢琴或者玩儿过其他乐器之类的。
本来纪晚说个人出道公演要进行原创编曲他就不同意来着,都是秦落衡非要支持她搞……
王米向来直率,大大咧咧有什么话就直说了,秦落衡也知道纪晚不会当一回事。
确实,纪晚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米更加确认了心里的想法。
纪晚对于乐器编曲这类乐理知识,恐怕是一概不知。
“秦老师弹得很好。”
秦落衡也笑了。
王米就知道是这样,但凡不怎么懂乐理知识或者乐器的,就像他这样,只会说一句“你弹得可真好”结尾。
然后匆匆带过这个话题……
“不过,这曲子不适合您。”
纪晚淡淡一句,仿佛只是在跟你聊天时说了一句今天晚上的饭可真不好吃一样。
王米愣了愣。
秦落衡也是忽然抬头,他看着纪晚,开口时有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颤抖,“为什么…这么说?”
寻常人,都只会觉得,或者是鼓吹他钢琴造诣颇深而已。
纪晚一看就像是没学过乐理的,她真能看出什么来不成?
她很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顺手敲了敲身下的木头,“秦老师看这块木头如何?”
反问,秦落衡看着她身下的红木椅,眸光闪了闪,“用来坐木椅,自然不错。”
“没错。”纪晚随即应声。
“红木用来做木椅不错,沉香木便要用来燃香使,而紫檀木,就该用来做古筝。”
一行有一行的用处,一曲有一曲的风格。
秦落衡弹奏着不属于他应该有的小家碧玉且莺莺燕燕的曲目,自然免不了风俗之气。
便也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
纪晚歪了歪脑袋,实话实说,“秦老师这曲目,大概可以说……有伤风化。”
王米简直吃了一惊,他指着纪晚的鼻子上气不接下气一般,“你胡说什么呢?”
他刚刚可还夸老秦今日这曲子分外不错来着……
纪晚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其实她刚刚想说的可是伤风败俗来着……
毕竟这曲子,确实来路不怎么光彩。
“一语中的。”
王米没想到,秦落衡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他用手拂过钢琴琴键,低声细语的。
“这首曲子,改编自y国一首贵族乐曲。”
王米更有理了,“都说了是贵族乐曲,那怎么还……”
秦落衡笑了,笑的彬彬有礼。
“说是贵族乐曲,实则是当时y国某位伯爵为府中的几十名娼.妓所做的曲目……当属真正的靡靡之音。”
话落,王米脸色一红。
“原来是这样……”一想到刚刚自己还觉得这曲子让他分外觉得舒畅,他就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既然是y国这样的曲目,老秦你怎么会弹这个的?”而且,这不就是在误导他嘛。
“还有你,你怎么会知道老秦弹的什么?”王米迫切地想要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脑子一动飞快地将视线移到了他们两人身上。
秦落衡正人君子一个,自然也没觉得不好说的,他笑了笑,“之前在y国皇室做过巡演,对他们的皇家乐曲感兴趣,就去学了些。”
秦落衡回答地滴水不漏,王米一想,确有其事。
他又转头看向纪晚,“那你呢?”
王米这么一问,就连秦落衡都颇为疑惑地看着纪晚,他刚刚就很惊讶了,纪晚的资料显示她并没有接触过这类乐理,怎么会知道y国皇室的乐曲。
纪晚笑了,笑的肆意张扬。
“我学识渊博,纵览古今中外,傻……啥都怪我咯?”
王米眼色一凌:傻什么,说出你的台词?!
别以为他不知道,纪晚偷偷摸摸地认了那个丹国的傻小子麦顿做傻大儿……这么有意思的事,也不带他玩儿。
“好了,扯远了。”
秦落衡低咳了一声,“纪晚,让你来是想问问你,公演准备的怎么样了?”
骆丛是真的有实力,她自己会编曲。
而她身上一直隐藏着歌唱家的身份,恐怕洪钟把她这个身份当做了底牌,在出道公演时这张底牌就会碾压众人。
安塔作为东国武术协会的人,更是非遗传承人,她完全可以自创舞蹈。
就连楼山关,虽然不太懂什么原创,但胜在本身实力不错,身段完全不亚于安塔,并且还有了郑飞作为动作指导。
其余的善于编曲的陶云云,唱功不错的单宝莉,也都不是善茬。
可归根到底对她竞争力比较大的,就是骆丛安塔这两人。
纪晚本来舞蹈跟唱功都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但偏偏,在编舞和编曲上,要求的是原创。
她应该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类原创。
所以说,她自然而然成了那个,最容易被拿来拉踩的人。
纪晚倒是没立即回答秦落衡,她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阵。
秦落衡以为她果不其然地是遇到了难题,他虽然对于纪晚有心帮助,但他向来不会帮助别人搞什么作弊之类的事。
原创就是原创,哪怕别人都那么做了,他也不能让这个比赛掺假。
这是他一贯的原则和作风。
“我虽然不能在编曲上帮你什么忙,但乐理上的知识,你都可以来问我。”
纪晚淡淡一笑,她知道秦落衡是为了她好,已经做出了他能做的最大帮助了。
秦落衡倒还真以为,她被难坏了。
纪晚轻笑一声。
“公演而已,还不需要您出手。”
编曲罢了,没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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