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当机立断

离开县衙后,于乐手里提着从市集精心挑选的鲜蔬,脚步轻快地踏进了家门。迎接他的,是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紫薇正耐心地指导着小上官如何运笔勾勒,画中的景致仿佛随着她们的对话渐渐生动起来;而一旁的魏莹莹,则是完全沉浸在了梦乡之中,呼吸悠长而平静,与她所说的平日里严谨教导小上官读书识字的模样大相径庭。这一幕,任是谁见了,也难以将魏莹莹与师者形象联系起来,倒像是家中一位悠然自得的休憩者。

于乐摇了摇头,开始起火做饭。

芬芳馥郁的气息轻轻摇曳,悄然唤醒了沉睡的魏莹莹。

于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轻声讥讽:“你倒是会挑时候醒来。”

魏莹莹嘿嘿一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往昔:“习惯了,以前爹爹在的时候,我也是这般赖床,直到美味佳肴的香气将我唤醒。”然而,她这番不经意的言语,却在于乐心中投下了淡淡的疑云。

“魏莹莹,那些匪徒可曾知晓你乃白山县人士?”于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魏莹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略显颤抖:“知,知道的。我……我怕他们对我用刑,就……就全都告诉了他们。”言罢,她再次埋头于眼前的佳肴,依旧是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丝毫不见淑女风范。

相比之下,小上官则显得端庄许多,她模仿着紫薇的温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韵,细嚼慢咽,品味着每一口食物的细腻与美妙。

紫薇问道:“魏莹莹,那些匪徒的人数,你可曾留意过?”

魏莹莹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的于乐,眼神中闪过一抹责备,仿佛是在无声地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的遭遇透露给这位麻脸女。

“我……我并没有具体数过,想来该是数百人之众吧。”她的回答略显迟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紫薇并未在意她的情绪波动,继续追问道:“若再次相遇,你可还能从人群中辨认出他们?”

这一问,仿佛触动了魏莹莹心中最敏感的弦。她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他,他们……难道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言语间,恐惧与不安在她的眸中交织,让整个场景都染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息。

“没有,我只是在想,万一于乐将他们擒获,你是否能出面指认?”紫薇回应的同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身旁的小上官。只见小上官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细嚼慢咽地品尝着饭菜,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是畏惧,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的这份淡定,让紫薇心中的疑惑愈发浓厚,愈发感到捉摸不透。

于乐把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一个迷接一个迷呀!

饭后余温尚存,县衙的公差突兀地叩响了于乐家的大门,带着几分急切,说是县令大人有要事相商,亟需于乐前往。

紫薇轻蹙蛾眉,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悦与心疼:“这都夜深人静了,还不让人喘口气,真是扰人清梦。”

这番言语,无意间触动了旁侧的魏莹莹,她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于乐与这位面有雀斑的女子,难道真有了不解之缘?紫薇那自然而然的关切,分明透着几分主妇的温婉与责备,让魏莹莹暗自嘀咕:于乐莫非真是被情字蒙蔽了双眼?

于乐急忙披衣,匆匆地赶往县衙。夜色中,县衙内灯火通明,县令孟德昭正凝视着案上铺展的舆图,眉头紧锁,似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

“大人深夜召见,不知有何急事?”于乐步入堂中,行礼问道。

孟德昭抬头,目光凝重:“于乐啊,只怕我等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言罢,室内一片沉寂,只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吟,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而忧虑。

孟德昭的话语不绝,缓缓续道:“我手下的探子回报,近来进入城中流民与乞丐在暗中分发兵器,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不乏官府之物。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似乎与楚南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乐闻言,神色大变,惊声道:“大人,这……这如何可能!”

孟德昭却显得从容不迫,淡笑道:“世事难料,有何不可能?关键在于,我等该如何应对。”

于乐眉头紧锁,急声道:“大人,何不速请我师父前来共商对策?”

孟德昭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哼,恐怕此刻正忙于他的‘大事’吧。”

于乐闻言,心中更是疑惑重重,师父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何孟大人会如此说?

孟德昭的眼眸深似幽谷,凝视着遥远的夜空,语调沉稳而悠长地对身旁的于乐说道:“于乐啊,你且归家去,悉心照料好你身边至亲之人。无论县城中风云如何变幻,局势多么动荡,切记,莫要踏出家门半步,你可明白?”

“咦?这……这是为何?”于乐闻言,一脸愕然,心中满是困惑,未曾料到这位平日里沉稳自持的县令大人,竟会对自己提出如此要求。

“你还年轻,未来的道路宽广而漫长,首要之务便是保全自身。我这里有一封书信,倘若我有不测,身陷沙场,还请你务必替我将这封信送往京城,亲手交予我的夫人。这份托付,便拜托于你了。”孟德昭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决绝与不舍,仿佛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番遗言般的话语,让于乐的心瞬间被一股寒意紧紧包裹,而且让于乐想起了母亲离开自己前的情景。

“大人,学生绝非是畏缩求生之人,与楚南天之间,早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倘若他真是那为非作歹的匪徒,又怎会轻易放过我?

“你且安心,”孟德昭语气坚定,目光如炬,“我即便身赴黄泉,也定要将他铲除,绝了你的后顾之忧。听我的话,速速归家去吧。”

“我……”于乐心中满是挣扎。

“这是命令,我最后的命令!”孟德昭声音骤沉,怒意尽显,不容置疑。

于乐眼眶微红,终是屈服于这不可抗拒的威严之下:“学生遵命。”言罢,紧握孟德昭的亲笔书信,毅然转身,踏上归途。

“大人,当机立断,是时候展开行动了!”

话音未落,一人自孟德昭身后悄然现身,若是于乐在,定会非常惊讶,因为此人正是逃走三年的原典吏楚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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