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平云涌

于乐带着几分微醺,脚步踉跄地踏进了家门,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他缓缓行至母亲的灵牌前,轻轻跪下,声音低沉而迷茫:“娘亲,儿子心中满是困惑,仿佛这世道成了我无法参透的迷雾。您昔日里的叮咛,犹在耳畔,您说,待我长大成人,定要做个正直不阿、心怀善念、不染尘埃的好男儿。

然而,自打我踏入县衙的那一刻起,所行之事,却与您的教诲背道而驰。我发现自己做得最多的,竟是协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县令大人,非但不是百姓心中的青天,反倒是贪墨成性的恶吏;就连我尊敬的师父周正,也未能免俗,深陷贪腐的泥潭。”

这县衙之内,似乎难觅一缕清风,就连那些不起眼的衙役,也为了区区几两银子,不惜出卖消息,将正义的天平倾斜。我那些曾以为可以生死相托的磕头兄弟,竟也在嫉妒的驱使下,露出了人性的狰狞。“

于乐的话语中,既有对现实的无奈,也有对自我信念动摇的痛苦,字字句句,如同秋日里落叶般,带着几分萧瑟与沉重,却又不失其真挚与深刻。

“娘亲,这世间人心,莫非皆已蒙尘?又或是,这本就是世态炎凉的常态?儿子心中,满是困惑。

娘亲,您……您真的不是那沈家遗孤吗?为何您的手中,会有着两张神秘的兽皮图卷?您定不会与那赵才、齐仲、魏城之辈同流合污,对吗?唉,太多谜团了,仿佛无尽迷雾,亟待我一一拨开。我心烦意乱,娘亲,您何时能归来?您,您绝不会踏足那片天地,对吗?我,我不相信……”

娘亲,您留给我的丹丸我吃了,我现在已经是六境了,但我知道,我还得装下去,我现在压阶到二境,虽然周正知道我是五境,但我还是要装作二境之人的。

娘亲,儿已手刃赵才、魏城、齐仲三人,然而沈府惨遭灭门一案的真凶,仍旧如同迷雾,未曾浮出水面。吴恩那厮,误以为他们三人仅是莫名失踪,竟还指派我继续搜寻他们藏匿的金银财宝,真是可笑至极!这世间,又有几人能逃得过贪念的罗网,他们无不是利欲熏心的蛀虫。

我心中暗自揣测,沈府灭门惨案背后,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而这秘密的关键,极有可能便是那几张神秘的兽皮图。如今,我手头已集得五张,但直觉告诉我,应当还有两张遗落它处。

此外,赵才他们为何会选择偏远的白山县作为安身之地,亦是我心中难解的谜团。他们背后,或许还藏着更为深邃的目的与图谋。遗憾的是,齐仲与魏城对此一无所知,即便是赵才,也未曾透露半点风声,只留下一地谜团,引人遐想。

这一路追查,步步荆棘,但儿定不会轻言放弃,誓要揭开那层笼罩在沈府惨案之上的重重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嘿嘿,娘亲,你真是从齐州搬到白山县的吗,等儿子长大了,定会去齐州一查究竟的。”

五日后,一队军骑护送着一辆豪华马车,进了白山县城,到达县衙门口停了下来。此时的孟德昭正守候在大门口。

事后,于乐才知道,那位造访的不速之客,竟是知州大人曾凡麾下的心腹重臣。他匆匆而来,仅仅盘桓两日便翩然离去,临行之际,队伍中悄然多了一驾马车,与先前吴恩离开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乐,”周正笑道,“孟德昭所言非虚,齐家这块诱人的肥肉,早已被某些目光如炬的势力暗中觊觎。至于齐仲失踪之事,自有好事者会将其风声透露给吉城那些手握权柄的大人物。故而,他们三日之前便心急火燎地派人从吉城起程,那份急切,你可曾细细品味?他们,可真是按捺不住啊!”

“没错,那些所谓的大人们,说到底,也不过是凡胎俗骨罢了!”于乐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释然。

“说到底,大家同为血肉之躯,只不过他们头戴的官帽更高些,而我们手中的权柄则显得微不足道。他们贪得无厌,吞噬着大头的好处,而我们呢,只能勉强分到些残羹冷炙。更令人心寒的是,我们费尽心机得来的那点儿银子,还得大半孝敬上去,否则,顶上这顶乌纱帽怕是随时都要摇摇欲坠了。这便是官场的生存之道,残酷而又现实。”

周正的话是官场的真实写照。

“师父,官场这么黑暗,不怕百姓们造反吗?”

“造反!那亦是针对皇室所为,与这些朝堂之上的官员又有何干?皇权更迭,不过是龙椅上的面孔换了又换,而金银财帛依然能铺就一条通往官场的坦途,照样有人能借此登堂入室,继续他们贪墨的勾当。”

于乐从此淡然了!

五日之后,白山县的大小官员,在县令孟德昭的亲率之下,纷纷汇聚于春阳楼内,场面蔚为壮观。

于乐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有大官驾临?自己怎的未曾听闻半点风声?“师父,此番我等要见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位高权重的长史大人,还是手握兵权的司马大人?”

“呸,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周正脸上有了少许怒意,轻描淡写道。

“什么!”于乐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区区一个商人,竟劳烦县衙上下全员出动?”

周正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些。这位商人非同小可,乃是知州大人曾凡亲笔书信一封,特意嘱咐孟德昭要好生相待的。有可能是从京城来的!”

周正的言辞令于乐迫切地想要亲眼见证是什么人这么牛逼!

随着一众官员依次落座,厅堂内顿时弥漫起一种微妙的静默,众人相互顾盼,仿佛都在静待主人的开场白,却不料这等待竟成了一出无声的哑剧,官员们面面相觑,气氛略显尴尬。

孟德昭的脸色渐渐阴沉,心中暗自愤懑。他未曾料到,这位自称底蕴深厚的商人,竟如此不明事理,竟敢将满座官员晾在一旁,置之不理,实乃大不敬之举,令他心中不悦至极。

“哟!各位大人,实属照顾不周,在下楚南天,因有点私事来晚了,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一处,一位年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缓步走来,他的步伐不急不缓,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从容。

这位青年,身着一袭裁剪得体的云锦长衫,衣袂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才俊,眉宇间洋溢着智慧与温文尔雅的气息。阳光透过他的发梢,为那略显凌乱却又不失风度的黑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让他的面容更添几分柔和与神秘。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二八芳华的少女,她的身影轻盈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花朵,每一步都踏着细腻的碎步,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美好。少女的容颜楚楚动人,肌肤赛雪,吹弹可破,一双明亮的眼眸宛如秋水,清澈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好奇,长长的睫毛偶尔轻颤,如同蝴蝶振翅欲飞。她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肩头,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侧目。

少女的装扮简约而不失雅致,一袭淡粉色的裙裳,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宛如晨雾中绽放的桃花,既纯洁又不失少女的俏皮与灵动。她的手中轻轻握着一把绘有细腻花卉图案的扇子,偶尔轻摇,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与雅致。

两人的出现,瞬间成为了春阳楼内最为耀眼的风景,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楚南天缓步上前,双手轻抱成拳,微微一躬,语态诚挚:“诸位大人面前,在下唐突,愿自罚三杯,略表歉意。”言罢,他举杯连饮,一气呵成,三杯佳酿瞬间见底。

“兄长,你还没介绍我呢!”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皆是一愣,心中暗道:这对兄妹,一个接一个地不按常理出牌,究竟是何方神圣家的儿女,如此顽皮,真叫人哭笑不得,恨不能轻拍几下以示惩戒。

楚南天面露歉意,望向身旁的女子,轻声道:“抱歉,娇娇,是我的疏忽。诸位大人,这位是家妹,楚娇。”

孟德昭的面容渐渐沉了下来,宛如乌云压顶,而周遭的官员们,大多也面露愠色,气氛一时凝重。

“莫非我容貌不佳,竟无一人愿意给予半句赞誉?”

于乐闻言,不禁被这位女子逗得失笑。这位小姐姐,着实是有些不自知之明,那份浑然天成的“自信”倒也让人啼笑皆非。心中暗自琢磨间,于乐的目光忽地一顿,眼前这女子的身形,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悄然重合,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

“楚公子,要没别的事,本县令就告辞了。”孟德昭起身拂袖而去,随后,官员们鱼贯而出,片刻不到,只剩兄妹二人。

“哥哥,杀了那个姓孟的。”楚娇咬牙切齿的说道。

“妄言!走,我们回客栈。”楚南天的脸色阴沉,没想到孟德昭这么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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