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瑞王朝悠长而辉煌的历史篇章中,开元十年的春风温柔地拂过每一寸土地,并于二月十八日这一天,全国瞩目的童子县试缓缓拉开序幕。大瑞,这个承继前朝大宁的国度,自其立国之日起,已历一百七十六载春秋,而那套源自前朝、旨在培育英才的教育制度,如同古木逢春,历经风霜而不改其色,稳健地根植于这片沃土之上。
依照朝廷颁布的法度,每两年举行一次科举考试,科举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的考试,县试一般由知县主持,本县童生要有官府认可的授课夫子作保,才能参加考试,试期多在二月,考两日四场,内容有诗赋、策论等,考试合格后才可应府试,府试由知府或知州、同知主持,考试内容和场次与县试相同,试期多在四月,府试合格方可参加院试,院试又叫道试,由主管一省诸儒生事务的学政主持,试期多在十月,院试合格后称进士,方可进入官学和正式参加科举考试。
而参与童子县试的少年们,必须是年华正茂、未满十五岁的稚嫩花朵,在这片被希望照耀的土地上,白山县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孕育出一百一十六位天资聪颖、志向远大的少年才俊,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梦想,踏上了这条通往知识殿堂与荣耀之路的征途。
每一颗年轻的心都跳动着对未来的渴望,每一双明亮的眼眸都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对少年们心智与才情的试炼,是他们人生旅途中一块重要的里程碑。
白山县令孟德昭,已逾天命之年,一头斑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银光,身形略显富态,宛如一位养尊处优的老者。他身着一袭庄严的七品官袍,亲自引领着这场县试的盛大开场。只是他那略显苍白的面色与偶尔穿插在言谈间的轻微咳嗽,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岁月的痕迹与不易察觉的虚弱。
置身于一众生员之中的齐贤之,并未将心神全然倾注于县令大人的慷慨陈词之上,他的目光仿佛游离于现实与寻觅之间,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只为捕捉那一抹熟悉而又急切寻找的身影——于乐。
因为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不去,这预感源自一个方才得知的噩耗:牛大壮终究未能如愿所偿地完成任务。昨日,他未能拦截住于乐,于乐放学后不知所踪而且未曾归家。
“什么?你找的人竟无故失踪了?那么,他们究竟有没有完成任务?”齐仲的声音中交织着愤怒与惊愕。
“这……这……小的目前尚无从得知。”中年下人结结巴巴,额上冷汗涔涔。
“还不快去找寻!我可是掷出了足足一百两白银!倘若人找不回来,哼,我定要叫你皮肉受苦,悔不当初!”齐仲未曾料到,区区一件琐事竟会令他如此费心劳力,不禁暗自感叹,实乃识人不明,用人不淑!
当齐氏父子还在想着是否已经毁了于乐参加县试的机会时,于乐开考前的最后一刻进入了考场。
连续两日,考场之门紧锁,诸位学子被圈于这方寸之间,不得踏出半步。在这漫长而煎熬的时光里,他们不仅需以笔墨为剑,披荆斩棘,更要在这逼仄的考场内,解决日常所需,吃喝拉撒,无一不囊括其中。想那夜深人静之时,烛光摇曳,考生们或伏案小憩,或就着冷食果腹,其间的艰辛与不易,实非笔墨所能尽述,唯有亲历者方能深切体会那份身心的双重磨砺。
年仅十二岁的于乐,是所有参考的学子中最小的,好在有武功在身,不然,真是吃不消。
万众期盼的县试结束了,齐贤之第一时间出了考场,堵在考场门外,想找寻于乐的踪迹,可是于乐早于他之前就离开了考场。
齐贤之等到所有考生离去,才回了家。
“爹,今日在考场之上,我未曾见到于乐的身影。我特意向一同赴考的同窗们打听了一番,他们亦皆言未曾目睹于乐出现。看来,于乐此番县试,怕是未曾参与。”齐贤之轻声向父亲禀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与不安。
齐仲闻言,面色愈发阴沉,眉宇间拧成了一座小山。那名下人至今仍未带回所托之人的消息,让他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与忧虑。“哼,考场之上,众考生皆是随机落座,彼此间相隔甚远,未曾留意到于乐也属情理之中。”他的话语虽冷硬,却难掩心中的那份隐忧。
“那!就静待榜单揭晓之日吧。倘若于乐之名未列其上,我们的筹划也算是圆满达成。”齐贤之窥见父亲眉宇间隐含的怒意,心中忐忑,言语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事已至此,也只能寄望于此了。但,仍需遣人暗中留意于乐的动向。”齐仲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齐贤之内心暗自嘀咕,连人影都无处寻觅,又何谈监视?可这话,他终究没敢说出口。
于乐踏出考场的那一刻,并未急于踏上归家的路途。考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惊魂,如同寒风穿骨,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人性的阴冷与恶毒。若非自幼习得的武艺傍身,恐怕他早已无缘这场县试,甚至可能命丧黄泉,成为山野间的一缕冤魂。
回想起前日,于乐出城砍柴,山林间的一次偶遇,却差点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那日,两名蒙面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意图取他性命。好在,那些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在于乐面前不堪一击。一番较量后,于乐凭借过人的身手轻松将他们制服,并从他们颤抖的口中,撬出了背后主使的秘密。
“哼,齐仲,乃至你齐家上下,我于乐今日向着那悠悠天际、温柔照耀的暖阳,立下铮铮重誓——昔日五年之辱,我必铭记于心,定要以十倍之苦,如数奉还!到那时,让你们深切体会,何为追悔莫及,何为刺骨之痛!”他的话语中,恨意如潮,字字句句皆似从齿间艰难挤出,满载着不容丝毫动摇的决绝与刺骨寒霜,直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