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天接到消息后,就赶到久万花,其实他并不知道要此行要怎样去调查荀碟馨的消息,他打算去这个小区公园里找人询问,毕竟那么大个人从这世界上凭空消失,小区里面的人多少知道一点。
久万花,地点如名,小区大门是由颜色各异的花藤缠绕,为了能让汽车通过,所以修得很高,宛如古希腊的巨门,绿化带中的话更是百花齐放,进去后仿佛进入到幻境一般。
此时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赵恒天走在人行道旁看着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而行人却少得可怜,他所在的这条路已经没有阳光的跟随,他稀罕另一条人行道上那段阳光,所以他选择从天桥上去到那阳光之下。
赵恒天发自内心的对阳光喜爱,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第一次见阳光从那屋檐上的洞口进入他的眼中,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看那阳光中飞舞的灰尘,以为那是神仙赐予他的力量,他伸手握住希望能得到那光中的法术,可最终他的手都穿过那道光柱,阳光离开了,他都没有得到法术,他心想如果什么都得不到,至少抓住那光里的一粒尘埃也好啊!可尘埃怎么抓得住呢?
他并不甘心,每天它都追着太阳的步伐,希望能得到什么,或者知道什么也行,不过时间久后,他渐渐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也就没有了后续。
长大后,他成知道尘埃就在他的身边,只有在丁达尔效应下才能看见里面的尘埃,我们抓不住它,不过它可以随心所欲依附于任何人身上,不过它没有感情,作不了选择。
走了很久他才到达里面的房产中介处,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选择乘车出行,他很后悔为什么不去扫一辆门口的共享单车。
他叹了口气,把那小区俯视图拍了张照,以防迷路,图的旁边有许多共享单车和电瓶车,赵恒天想他已经进来了,看着地图他要去的小区花园也不算远,于是他放弃了扫共享单车的想法。
按着地图走,他到达一处环形花坛,它在一个三岔路口,主要分为三层,上层是华丽艺术雕刻,中层才是花坛,花坛中的花粉色居多,少量黄色作为点缀,其中还有星星点点的蓝花,绿色的藤蔓将花坛包围,隔几条藤蔓就会有一条龙的雕塑,水从它们口中喷出,形成一条完美的弧形,下层就是水池,水池中有数不清的鲤鱼,金色与黄色的两只交错缠绕,在赵恒天眼中它们正像是一对不依不饶的伴侣,即使与群鱼合不了一起,也会有心中的彼此。
其实如果赵恒天走天桥的话,他就不需要经过这环形花坛,可天下并没有后悔药给他吃。
往里走,里面的建筑尽数都是公寓,他所来到的这条路上已没阳光的跟随,阳光正照在那公寓的屋檐上,灿烂又光辉。
这条路也是真的绕,赵恒天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把它缩小放大作对比后,他发现他走了一条离公园最远的路。
再回去走那条近路已经不划算,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条路走完,我蹲坐在别人家的公寓台阶上埋头,有些无语自己,他现在把那“拱出人群”装换成休闲装,不怕行人将目光投向自己。
心中反复想着: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突然,手机响起。
赵恒天将手机慌忙接上:“喂……喂,姐,怎么了?”
颜露白问赵恒天:“弟弟,你到了吗?”
赵恒天想还好只有自己一个人来这里,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这智障的行为:“我到了。”
“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赵恒天有些心虚,他所处的地方有点暗:“姐,我等会儿给你发。”
“你迷路了?”
赵恒天就是害怕颜露白误会,真的丢人啊!
“没有,姐姐,我在去小区公园的路上,还在走。”
“走?你咋不租个自行车?我上网看了一下,里面都是公寓,没个自行车你靠走?”
“姐姐,我看地图感觉很近。”
“以后,你有感觉的问题,都来问我,地图发我。”
“好的,姐姐。”赵恒天对于姐姐的命令必须得从,因为她是自己的姐姐,他把地图发过去后,继续赶自己的路。
颜露白将赵恒天的地图看了一遍,回复赵恒天:“我看那公园也不远啊?该不会你走人家公寓里去了吧?赵恒天,弟弟。”
“姐姐,我错了,不要再说了。”
“我看了一下,小区门口也有共享单车,买房子的地方也有,你怎么就不扫一个?”
“姐姐,其实我感觉里面挺近的。”
“你地理没学好,你看人家的地图缩了多少倍?”
“超级加倍。”
“行,你慢慢走,加油,天色也不晚了,走不动到,遇见高尔夫车你就坐出来,或者打一辆出租车出来,饿了自己吃饭。”
“好的姐姐,辛苦姐姐了。”
“没事,在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已经笑过了。”
“姐,保密,保密。”
颜露白已经将电话挂断了,赵恒天有气无力地将手机拿在手里,手机上显示,现在是下午六点半,看完时间后他将手机揣荷包里,奔向他的目标。
绕了几个弯后,公园的雏形也显现了出来。
赵恒天继续走进,公园中央是有一个人工湖,湖面的led灯也已亮起,时不时还有水柱从那led灯下喷出,水柱在空中停下了很久在缓缓落下,led灯的颜色也随水柱的升起不断变化着。
现在还未到夜晚,不然看上去会更加漂亮。
远处的一抹夕阳在赵恒天的左边还未褪去。
湖边上有嫩绿的人工草坪,草坪边当然也有供人休息的椅子,夕阳照到到椅子上,让椅子的影子投射在了地面,影子被拧成一条直线,就像那表上的指针一般。
赵恒天去到椅子上坐着,椅子另一端还坐着一位老太太,拐杖搭在椅子扶手处,她正看着那湖面划动的小船看着。
赵恒天借机搭话道:“奶奶,你正在看什么?”
奶奶转头看向赵恒天,见他身着休闲装,想着应该是个大学生,于是答道:“我正看着那停在光面上的小船,你看是不是特别奇妙。”
奶奶指给赵恒天看,赵恒天也觉得此景特别奇妙,于是带着发现宝藏的心情道:“真的,很美,湖的颜色与对岸重叠,而光在船之下错综变化,看上去船就是停在光的上面,奶奶果然是艺术家。”
奶奶玩笑道:“多奖了,多奖了,不过我确实是艺术家,但这幅美景并不是我发现的,也不是在这个地方。”
奶奶的目光又回到那光上的小船,她的记忆将她带回到了从前:“年纪大了就会越来越怀念从前的一些事,或者物。”
赵恒天说笑道:“奶奶,不要说年纪了,我现在都怀念。”
“是嘛!其实有的时候我们怎么选,最终我们都会通向死亡。”
“奶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这个陌生人说说吗?”赵恒天靠近坐过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将那个故事说出来了,年轻人。”奶奶平稳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发小,我们生活的地方有一大片芦苇地,小船在里面划啊划!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河岸边坐着看夕阳,水天一色,很美,他也坐到了我的身边,问我在看什么,我说我在看夕阳,我想他也是同我一起来看夕阳来的,我看着远方,他看着小船,突然道丽笙,你看小船停在了光上,我看了过去,确实是那样,我对他说船有一天会不会出现在天上,因为水是天的镜子,可以印照出船在天上行驶的样子。”
“他对我承诺道会的,他过了一会儿后又对我道如果我做到,你答应我我们要一辈子玩,我答应了他,我们两心里都知道那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任何时候将船开到宽阔的河面是,我们都是行驶在天空中,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远处的鸟叽叽喳喳赶着回家,我假借看鸟的功夫,偷看到他羞红了的脸,我其实很高兴他对我说我们要一辈子玩,因为我们两是好朋友,某一天,他跟我讲丽笙,我带你到天上划船,我高兴地接受他的邀请,我们划到离岸很远的地方,看不见高山也看不见房屋,蓝色的天空上有朵朵白云坠下,河面把蓝天与云装在里面,我微微弹一下水面,蓝天就起了波纹,我对他道建伟我们要一辈子一起玩,他轻吻我的额头道丽笙,我知道你一开始就答应我了,谢谢你亲口告诉我,我们那艘小船上一直待到夕阳时分,他对我道丽笙,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的小船是乘在光上,我说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告诉我的,他说我想让你永远记住这一刻,只属于我们的这一刻,我回答他嗯,只属于我们。”
“因为我们是朋友。”
奶奶的语气依旧平缓:“我真的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从此他便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那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其实平常的雨天我都没有那种不好的预感,可就在那天,我心里不好的预感驱使我到了河边,他不知为何掉落进了河中,我的身边没有大人,我并不知道如何去救他,怕死的感觉控制住了我,使我没有勇气去救他,我疯狂地跑回家中寻找大人,父母他们不知道去了哪儿,我麻木地找了好久才找到大人,可为时已晚,他已经走了。”
“那么多年我做梦都会梦见我跳入河中,将他救起,可醒了才想到那都是一场梦,我也在想如果当时我跳下河是否会救下他,或是随他而去,我想了好久好久。”
“直到后来我找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结婚,不过他们只是长得像,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把那个遗憾放下,和他结婚过了半辈子,他对我很好,可每次看到船和水,我都会想起我的那个发小,我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情,只是现在过了那么多年后,我才发现我似乎爱他,可我们当时都还小,怎么可能会有爱的感觉呢?”
赵恒天听完这个故事有些惆怅,他安抚道:“奶奶,过去无法挽留,但……”
赵恒天确实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我有过去,但已经没有未来了,不过你还有未来。”奶奶接着道:“今天很高兴,又有人看见了这条飘在光上的小船。”
赵恒天道:“奶奶,忘不了,那么就带着那份思念去见他吧!我相信无论在何处,只要心中还留有对方的位置,最终你们都会相见的。”
“谢谢你,年轻人,我也是那么想的,我想带着那份思念去见他,我好希望能再次见到他,不过我也对不起陪伴我的另一个人,到时候我对他道歉,不过也求不到原谅吧!诶!真想失忆,什么都不用想,成为一个小动物,或者是无意识的事物,什么都不用选择。”
赵恒天觉得老奶奶说的对,因为他也是那么想的:“奶奶,我下辈子也想变成没有意识的事物,不过我得把这辈子的事解决掉。”
老奶奶问道:“所以,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来到的这里?”
赵恒天道:“我来找我一位朋友,她很久没有联系我了,她只告诉我她家在久万花,所以我就想过来问问。”
“她叫什么名字?”
“碟馨,蝴蝶的碟,馨香的馨。”
“我知道,是那个孩子,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回老家去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赵恒天有点惊讶:“她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清楚,不过她老是跟我去分享她在老家的趣事,她在老家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只是读书的时候很少能联系到,她想朋友的时候,就会来找我说话,她朋友似乎来到这里参加艺考。”
“艺考?”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