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却稳居于上首之位,听了刘备的话,轻轻摆了摆手,神色依旧从容,说道:
“皇叔,朕一直都宣称此乃家宴呀,既是家宴,那在场的便都是我等家人,又何必如此计较呢?朕相信诸位爱卿皆是品行高洁、懂得分寸之人,断然不会做出有违礼制之事。况且卢皇妃与诸位本就是同门,有着同门之谊,这见面叙旧也是人之常情。莫非卢皇妃便不是你同门师妹了?皇叔,您就莫要过于担忧,放宽心便是。”
刘备被天子这么一说,也只好无奈地坐下了,心中却暗自叹息,觉得这局面越发复杂难测了。
天子此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马超的表情,恰好瞧见马超脸上一丝欣喜和期盼一闪而过。那眼神里透露出的急切与期待,在这一瞬间展露无遗。天子将这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却并不声张,只是嘴角微微噙笑,随后便再次吩咐道:
“速去将卢皇妃也请来,莫要耽搁了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这宫殿之中的气氛,因着这一系列的举动,愈发显得微妙而复杂起来了,仿佛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宴会之下悄然酝酿着。
大殿之中,一场盛大的宴席正热热闹闹地进行着。此刻,公孙皇妃莲步轻移,缓缓来到了这宴席之上。今日的她,可是怀揣着莫大的底气,因为她已然知晓,父亲率领着十万铁骑浩浩荡荡地奔赴而来,就是要为她在这皇宫之中撑腰立势,那目标嘛,便是要从卢婉手中夺下那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
再说这天子,近些日子对她的态度竟也有了明显的改观,那温柔的话语、关切的眼神,仿佛真的将她视若珍宝一般。可公孙皇妃哪里晓得,这一切不过是天子起了那挑拨离间的心思,故意为之罢了。
今日的公孙皇妃,身着一袭华丽至极的衣装,那衣料皆是用上等的绸缎制成,上面绣满了精美的花纹,在大殿璀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从画中走来的仙子。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却又带着一股趾高气扬的劲儿,仿佛这大殿之中,她已然是那即将母仪天下的女主人了。
她这一出现,原本热络喧嚣的众人顿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下,随后便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响起。
天子瞧见公孙皇妃来了,脸上立刻绽放出那无比亲昵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寒冰,只听他高声说道:“来来来,爱妃快快见过你的父亲。蓟侯此番前往长安,你父女二人得以团聚,朕心中当真是无限欢喜呀!”
公孙皇妃听闻,脸上也立马浮现出热情洋溢的神情,可那眼神却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带着满满的不屑一顾,仿佛这满殿的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她径直朝着父亲所在的方向走去,来到近前,先是轻敛那华丽的衣裙,随后极为正式地行了参拜之礼,做完这些,便一下子扑进父亲怀里,紧紧抱着父亲的胳膊,娇嗔地说道:“父亲,女儿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老人家身体一向可好啊?”
公孙瓒看着自己的女儿与天子那般亲昵地呼唤应答,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想来女儿在宫中定是与天子琴瑟和鸣,过得极为顺遂如意。想到这儿,他又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马超,眼中顿时露出了不满之色。在他心里,这皇后之位本就该是自家女儿的囊中之物,若不是马超仗着自己的威势压迫天子,恐怕天子早就将自己的女儿册封为皇后了呢。
这般想着,公孙瓒也颇为热切地伸手摸了摸女儿那如丝般顺滑的秀发,又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啊,为父在幽州为我大汉江山奋力征战、为国效力,你在这皇宫之中,也当尽心尽力地辅佐服侍天子,切不可让人小觑了去。”
天子这时又开了口,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爱妃且先慢些与你父叙旧情。这满堂之上,可皆是朕之肱骨之臣,朕皆视为左膀右臂的,你且前来一一拜见。”
公孙皇妃听闻,当下也收敛了些许娇态,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只见她先是微微欠身,随后便依照顺时针的方向,款步来到了吕布面前……
吕布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嘴角便始终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这大殿里即将发生的关乎皇后册封的种种纷争,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罢了,那逼仄紧张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
他自顾自地坐在席间,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着,那吃相颇有些豪放不羁。直到看到公孙皇妃款步前来,他这才不紧不慢地丢下手中的筷子,随意地拿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嘴,然后大大咧咧地站起身来。只见他整了整衣衫,先行恭敬地行礼道:“公孙皇妃有礼了,我乃并州吕布,承蒙陛下圣恩浩荡,得以封为温侯。今日有幸在此,见过皇妃娘娘。”说罢,微微低头,等着公孙皇妃的回应。
公孙皇妃停下脚步,轻轻抬眸打量着吕布。刚才吕布那浑不在意的悠闲模样,还有那胡吃海塞的豪放行为,都让她心里不禁有些嗤之以鼻。不过此刻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目标可不是眼前这个看似散漫的吕布,于是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抿嘴一笑,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娇俏:“哎呀,这吕将军可真是威武雄壮呀,瞧这气度,一看便是那英雄豪迈之辈。大汉有将军这般的人物相助,我和陛下可都安心。”
吕布听闻,脸上依旧带着那不羁的笑容,开口回应道:“哎多谢娘娘的美誉。臣自当为陛下的宏图大业,忠心耿耿,便是万死也不辞。”那话语说得是铿锵有力,口号喊得山响,仿佛真的是那一心只为陛下效命的忠臣模样。
公孙皇妃与吕布寒暄过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司徒王允。王允呢,早在吕布进来之后,便不动声色地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公孙皇妃的一举一动。他那敏锐的目光,将公孙皇妃对吕布的那一丝轻视,全都尽收眼底。
要知道,如今王允的权势富贵可全都系在了吕布身上。只因天子对他们这一帮老臣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而王允身后乃是世家大族,他深知在这朝堂之上,必须要牢牢地和吕布捆绑在一起,如此才能有那么一丝在庙堂上说话的话语权。所以,公孙皇妃对吕布表现出的那点轻视,着实让他心里有些不太痛快。
只是这王允不愧是只老狐狸,心里即便再不悦,脸上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一丝一毫。只见他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笑道:“皇妃娘娘果然容颜美丽动人,与陛下伉俪情深。老臣王允在此腆居司徒之位,在此衷心祝愿娘娘永驻青春呀。”
公孙皇妃一听这话,顿时被王允这一番彩虹屁拍得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语气更加欢快地说道:“王司徒果然是肱股老臣,瞧瞧这话说得,可真是太中听。”
此时,公孙皇妃身姿轻盈地微微转身,只见公孙瓒身后的大将严纲正居于后席。他瞧见皇妃转身,赶忙紧走两步,来到皇妃面前,神色极为郑重地行了参拜之礼,口中朗声说道:“末将严纲,今日有幸随主公前来,为陛下效力。许久未曾见到小姐了,今日得见小姐与陛下夫妻情深,微臣末将心中实在是不胜欢喜呀。小姐只管放心,有末将在,定然会拼尽全力为小姐和陛下保驾护航,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公孙皇妃心里知晓,这严纲本就是家中旧臣,与自己也是旧识,更是父亲平日里倚仗的心腹臂膀。于是她赶忙上前,轻轻扶起严纲,和声细语地说道:“严将军客气了,您与父亲出生入死多年,于我而言,本就是叔父辈呀。往后还望将军继续用心效力便是。”
处理完这边的寒暄,此时公孙皇妃又似是刻意地避开右手面上首位置的马超,莲步轻移,缓缓地便来到了刘备面前。
刘备正襟危坐,神色肃穆庄重,见公孙皇妃来到近前,赶忙一板一眼地起身行礼,双手恭敬地拱手作揖,口中说道:“外臣刘备,本是中山靖王之后,在朝中凭借着些许功劳,有幸为陛下效力,今日得以忝居此间,见过皇妃娘娘。”
他身后的关羽、张飞见大哥如此郑重其事,也不敢怠慢,赶紧一同起身,学着刘备的样子拱手行礼。
这边,天子在上位瞧见这一幕,便笑着赶紧介绍道:“爱妃,这刘备将军可不简单呐,他不仅是为国出力的忠臣,而且还是咱们汉室的宗室之人更是皇叔之辈呀!不光如此,他还曾与岳丈大人同在卢师帐下求学,这般算起来,他还是你师叔呢。这可得好好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