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晩星双腿发抖,已经没有了支撑她站下去的力气。
他把离婚协议,撕了?
什么意思?
他不要跟她离婚?
他们要继续纠缠不清?
这个可怕的事实进入脑海中,江晩星腿一软,挫败地跪到了地上。
她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碎片,已经是回天乏术,粘都粘不回来了。
没有哪个民政局会承认一份无效的离婚协议。
叶慕承撕碎的,除了自尊,还有她的自由!
他就这么喜欢折磨她吗?
五年的时间还不够他折磨吗?
就连两人快要分别的时候,他也仍旧对她如此残忍。
洁白的碎片像雪花洒落,江晩星的心脏也像被一片片割下揉裂。
叶慕承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仍是一副翩翩少年的样子。
他无非是想告诉她,在他这里,她永远不能自己做主。
江晩星咬牙切齿,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犹如一堵巨石裹着毒虫向她砸过来,碰到了就是挣不脱逃不离,碾碎她的脊椎,折断她的四肢,密不透风地蚕食她的血肉,让她五脏六腑都开始抽痛。
叶慕承拿捏她,轻松得像拿捏一片树叶。
江晩星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在他眼中,无非是仰人鼻息的可怜虫。
跟叶家花园的小花小草没有区别,开心了便浇水,不开心了就拔掉扔进垃圾桶。
叶慕承对她做的一切,或好,或坏,都只是取悦他自己,让他无聊的人生有一丝乐子。
江晩星抬头,冷冷地看向他。
她一定,要离开他。
叶慕承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迫使她对着他的视线。
两个人脸庞都是同样的血泪斑驳,一时分不清谁比谁更惨。
叶慕承的吻,裹胁着咸腥的血沾上她濡湿的泪。
血泪相融。
美丽,而绝望妖冶。
叶慕承吻完之后,缓缓在她耳边开口:“我不可能主动放你走。”
低沉的嗓音,魅惑至极的语气。
夜,更深了。
明灭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上地面,寂静的夜里,只有床铺磨砂的声音。
两人身影交叠,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像是打架。
叶慕承很生气,也很用力。
江晩星没有丝毫欢愉,只觉得痛到不能自已。
她的反抗,轻易被叶慕承悉数化解。
离婚协议没了,她没办法走了。
泪无声地落下。
男人的身体很热,似乎是怒火在他的血液中沸腾。
女人的身体很凉,从内到外,认识到一个冰冷的事实。
她不爱叶慕承了。
所谓的阿慕,不过是魔鬼的伪装。
她也不爱阿慕了。
……
叶慕承用尽了力气,在折磨到江晩星彻底晕睡过去之后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身上都是汗。
胸膛起伏地停在她的身侧。
月光下,她的睡颜恬淡而安静,眉头微微蹙起,分唇微张。
就像她平常那副与世无争,安安安静的样子。
就像阳光下流淌的小溪,溪水的波纹泛着粼粼的光泽,她则是小溪里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有时被流水冲走,有时跟着漩涡打转,最终会落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静悄悄地跟粼光融为一体。
不仔细去找,是难以发现的。
可一旦找到了,便是获得了溪水里只有一颗的宝物。
叶慕承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是被这副样子吸引。
他的手抚摸上她柔和干净的眉眼。
他喜欢她,喜欢她的温柔和温吞,也会对她的倔强和盛怒避之不及。
那时,他只知道她是江家找回来的二女儿,不会说话,受尽了欺负。
她很聪明,小学的时候跳过级,又总是喜欢一个人总是坐在角落看书。
他是个问题青年,被语文老师错点鸳鸯派去给她当同桌。
阳光下,她看书看得入迷,连垂下的发丝都忘记去打理。
他看不得发丝遮住她的侧颜,会抬手帮她拨开。
可发丝和她一样,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倔强得很,不一会就又掉下来,他也会不厌其烦地帮她拨上去。
后来,她会在作业纸上画一些可爱的小漫画。
会把自己脑袋中的奇思妙想分享给他看。
慢慢地,他不自觉被她的有趣吸引,在得到她的也同样倾慕他是时,他无法抑制地陷入欣喜若狂。
他曾在她面前发誓,他一定要一辈子对她好。
她也在他面前发誓,这辈子的心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后来。
他看见她给大哥表白。
叶慕承那时才知道,江晩星亲近他,是为了接近他的大哥。
她喜欢大哥,要嫁给大哥。
只因为大哥是叶氏的继承人。
她喜不喜欢大哥,他不确定。
所以,叶慕承开始争权。
直到叶家的股权悉数尽被他掌握时,他才敢放开手脚去追她。
那时,她大学毕业,签了外地的工作。就要离开江城,去两千公里之外的特殊学校当老师。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办法跟她在江城光明正大的偶遇,再也没办法躲在阴暗处凝视。
想见她都要抽出时间。
不能时时刻刻看见她的日子。
那种心痒难耐,又何止用药石无医来形容?
好在,机会马上来了。
江景山见风使舵的本领厉害无比。
一场酒会,他将江家的三个女儿带了过来。
叶慕承摇晃着加了料的酒杯,赤裸的眼神在江绮汐身上流连。
他知道江绮汐欺负过江晚星,他已经找好了人来帮她报复她。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为了叶曙启的车祸而伤心,她喝得比任何人都醉。
踉踉跄跄地走不了路,被江绮汐使坏地送进了她提前准备好的“陌生房间”。
他给陌生男人塞了十万,要他去本该是他的房里等着。
他则留在江晚星身边。
他想陪着她,即使是一个晚上也好。
越是时间往后,他心中妄念越大。
她对他不自觉的诱惑,让他突破了心底最后一丝理智。
他要留下她。
用尽一切方法。
他从来没告诉过她。
那个混乱不堪的晚上,他并没有喝醉。
他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着她疼痛,清醒地看着她沉溺,清醒地看着两人亲密无比。
清醒地看着,她醒来的时候,惊慌如看见魔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