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即便是晚上,有凉风吹拂,仍然挡不住燥热。夜色沉沉,大殿的灯火交相辉映,映照在光滑的地面,倒映出每个人的影子。
皇帝穿着一身燕居服,头戴发冠,前面是一盏茶,显得整个人十分闲适。可是他一双眼睛,确实阴沉至极,在众人脸上一遍遍扫过。
景王的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起了一层黏腻的汗珠,一颗心提了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被皇帝判刑。
而太子却是恭恭敬敬的锤着头,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几分疑惑。
又过了许久,皇帝呡了口茶,压下口的闷痛,笑容讥诮道:“知道朕这时候召你们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景王和太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请父皇明示。”
皇帝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清楚,还是不敢说呢?”
看了他们一会,皇帝道:“太子,你来说。”
郁瑄故作犹豫道:“想来,是为了宫女偷盗密报一案,父皇夜里召儿臣进宫,是否是因为那名宫女已经招认?”
皇帝放下茶盏,只听到“咔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殿显得十分突兀。
“是啊,吴尚书已经审问出来了。”
郁瑄看向吴山:“哦,不知道那名宫女怎么说的?我想定然十分重要,否则吴尚书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扰父皇。”
皇帝试图在郁瑄脸上找出心虚来,可是郁瑄一脸淡然,一副为此案担忧的模样,看不出半分破绽。
皇帝声音微寒:“太子说的不错,的确是问出了重要的东西。”
“不知幕后主使是谁?”郁瑄高声道,“父皇,既然问出了什么,万不可让背后那人逍遥法外,通敌卖国可是大罪,必须严惩!”
“这是自然。”皇帝面色威严,看了吴山一眼,“吴尚书。”
“是,陛下。”吴山上前道。
他来的匆忙,衣袍上满是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但是他好像没有察觉,仍是一脸严肃,将一张纸拿出来呈给皇帝。
这不是别的,正是供词。
“陛下,这张供词是那名宫女亲口说所说,已经签字画押了。”
皇帝咳嗽了几声,全公公赶紧给皇帝披上一件衣服,皇帝却是摆摆手。
全公公轻声道:“陛下,小心龙体……”
话未说完,皇帝豁然起身,衣服滑落在地。全公公刚想附身捡起衣服,只听到“哗啦”一到清脆响亮的声音,一只茶盏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滚到景王脚边,碧绿的茶水蜿蜒流淌。
“陛下息怒!”景王虽然早走预料,却还是吓了一跳,跟着众人一同跪下。
皇帝绕过桌案,走到景王面前,将那张供词丢到他脸上,怒声道:“你好好看看,一字一句给朕看清楚了!”
景王手一颤,捡起那张供词,快速看完。他猛然抬头,面色慌乱:“父皇,这张供词一定是假的,儿臣根本没有做过,是有人栽赃陷害,求父皇明察!”
皇帝怒极,大口喘着气:“栽赃,陷害?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还想抵赖?她若想陷害你,何须等到现在?早在宴会上审问的时候,就能指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