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欢喜一边愁。
将军府这边,已经是商定了凌盼为太子侧妃,不日就要进门,谁想会出这档子事儿!
“爹,爹爹快想办法救救太子吧……”
凌盼哪还有此前端着的大家闺秀模样,哭闹着,可不敢相信自己的皇妃梦就要这么泡汤了,怎么不恨!
“如今太子殿下在天牢里……你爹哪有那个本事!”
凌将军也愁着个老脸,这么好的亲事说没就没了,在乎脸面的他当然比女儿心痛。
可现在别说荣耀加身了,保命要紧!
凌将军不禁想起那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被皇帝的人挖出来,又万一被太子一个没忍住、捅了出来,那才是要命了!
不会的,东西都让人销毁了,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呢……
对,现在只要太子坚持喊冤、死不认罪,陛下也不至于会怎样的。
想到这一层,凌将军那犀利的眼里冒着狠戾,招来心腹耳语一番,挥手安排他做事去了。
可惜……他们自认为的天衣无缝,皆因低估了轩辕谟的实力而不堪一击。
……
“渝州刺史张满伏望圣安……去岁本州人丁增一万五千……”
这是宦官徐海在榻前念奏章,皇帝虽然卧病在床,但还不能什么都不管,捡了重要的请皇帝批阅,旁边伏案的侍郎负责把皇帝的意见记下,代理朱批。
“朕心甚慰,应当嘉奖,”
皇帝听的都是报的好消息,心神安怡,却迟迟听不见他念下一份,便朝徐海看过去,问了,
“怎么不继续念?”
“陛下……”
回答的是徐海微颤的声音,哆嗦着,只敢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皇帝让他自己看,
“是……关乎烨王殿下……”
老皇帝不明所以,接过去,看了从头到尾……良久,方恍惚着,道,
“北蔹、扁沙、良虢……这都是、这……都是我幽国的重要关塞、都是我幽国的百姓啊!这个逆子……孽、障!”
当年七皇子轩辕谟驻守边塞,打退蛮族,谁想回朝之际又被暗算,狡诈的蛮族趁机卷土重来,一连割占了幽国三座城池!
谁能想到不是敌人,反倒是自己人捅的刀子!着实可气、可恨呐!
真是他的好太子,干出这种通敌卖国的混账事!
因为战败割地,皇帝甚至迁怒了受伤痴傻的轩辕谟,也对于他的尴尬处境视而不见。
“北蔹啊……徐海,你可知……那可是太祖皇帝的出身故土!教子无方……朕有愧于祖先啊!”
徐海默默跪着,听着皇帝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语,心知太子这是……留不得了。
……
罢黜太子,将军府作为帮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壮者诛死,幼皆没为官奴,好大一出热闹。
很快就有人代替了大将军的位置,人事代谢,不过常道,来不及唏嘘。
自知时日无多,老皇帝顺应天意,改立了七子为继承人,只盼着本家的江山长久传承下去。
而轩辕谟也没有让他失望,谦虚谨慎,沉稳果敢,御下有方,任贤唯用,这也没别的要求了,足够了。
残阳不舍地归入江海,等到第二日,朝阳以其光辉披泽苍生。
一场隐隐无声的夺位战争,以头戴十二旒冕、身披玄色祥龙龙袍的轩辕谟端坐于龙椅、新臣山呼万岁结束。
……
轩辕谟登基之后,首个就是报仇,废后伉俪情深,“自愿”殉葬,他自然是成全了。
一杯鸩酒喂下去,神志不清的王皇后被宫人压制着,还不忘咒骂,
“贱种……早知道本宫就不该留你一条命……”
“放开本宫……本宫的孩子才是太子、你就是个逆贼……”
“嗬嗬……本宫死了都不会放过你们……”
轩辕谟瞧着地上那个癫狂的泼妇,冷笑,道,
“可惜啊你的儿子已经先走一步了,对了,好心提醒一句,皇后娘娘可别这么嚣张了……”
因为啊,还有好多厉鬼来找她报仇呢!
阿娘……
终于可以安息了。
轩辕谟抬头望着凤仪宫外湛蓝的天幕,忍不住眼眶一涩,心里想到那个对他不离不弃、一心一意的小女人,控制不住地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