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空间不大,人也不多,方以和南时琛坐在角落。端上来的拿铁更不香。纯纯是薅景区游客的钱包。方以没去问南老板这次被坑多少,本来已经够心塞,不想再被钱的事添堵。两人并肩坐在同一排椅子上,南时琛默不作声,等方以打开心扉。方以喝了口咖啡。和意料中的一样,难喝。放下杯子,方以胳膊碰了碰南时琛的,问:“可以说说,你以前对我的印象吗?”这个问题方以老早就想问了。前些天忙于作业,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刻,方以太好奇,南时琛说的小时候,是什么故事。南时琛托腮,笑问:“要从哪里讲?”方以:“从你说我去你家院子玩泥巴的事情开始。”南时琛顿了顿:“想起来是玩泥巴了?”“没有,”方以摇头,他是上完幼儿园大班后被送去c市姑姑家,那时候模糊里的记忆里都是眼泪和打骂,方以说得很轻,“那时候我应该很调皮,不可能是去帮叔叔种花。”南时琛不可否认,“是很调皮。”他的手比了个大小范围,“你把我爸种了一年准备夏天丰收的葡萄藤,连根拔起。”这话太荒唐,方以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当年上四年级的南老板斩钉截铁,描述那时候的情形:“你还把它们拿起来晃,藤架上的葡萄都掉你头上了。”“不可能,”方以睁大双眼,即便不记得以前的事,下意识还是要否认,这么丢脸的事不可能是他的所作所为,他拿出科学来解释:“只有快烂的葡萄一摇才会掉下来。”“好吧,”南时琛耸肩,“后半句话是骗你的。”方以咬牙:“南时琛。”南时琛半笑:“有精神了?”方以:“……”精气神回了点的方以,叹气。“说说,”南时琛拿咖啡杯,碰了下方以的,抿了小口,“今天怎么了?”方以也喝了口咖啡,味道太苦了,和他今天早上碰到的荒唐事一样苦。方以说:“有点脏。”“说出来,”南时琛背靠椅子上,“帮你洗一洗。”方以一口气:“我妈诬陷我回家偷钱。”才靠上椅子的南时琛,闻声,瞬间坐直身,喉咙一紧,以为自己听错了,南时琛的声音压了下去:“什么?”方以把早上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下结论:“应该是我哥拿的。”方以还说,其实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他是三年级被送回方家。离开三年多,从不懂事到懂事,他有了自己的思维情绪,融不进方家的气氛。四年级开学的时候,方妈每天都会把给三个孩子的午饭钱放桌上,让他们出门上学时再拿走。但是有一天,方以不但没拿到钱,饿了一整天,回家后还被方未来诬陷,说他拿走方妈钱包里的一百块。一百块对于四年级的孩子来说数目太大,方以甚至都没好好瞧过一百块纸钱长什么样。南时琛猜到答案:“你哥拿走的?”“应该是,”偷钱的事情后来不了了之,嫌疑人方以挨了打,但不知道最后母亲抓没抓到真正的‘小偷’,又怎么处置真正的‘小偷’,方以说,“大哥初中学校附近有一家电玩城,我想应该是他拿钱去玩了。”南时琛皱着眉:“昨天是一百,今天是十万。”方以揪着衣角,他怕南时琛不相信,“丢钱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我不可能回家。”南时琛敛起眼里的凶狠情绪,听此,脸上浮出了抹淡笑,问:“嗯?哪天晚上呢?”南大坏蛋是故意问的。自方以搬离别墅后,他们统共也就在一起待过一晚。那晚是在大平层,屋里的谷子南时琛没敢收,怕碰坏了方以事后会哇哇叫。敢碰的也只有游泳池里那几块十八禁立牌,把立牌搬出游泳池,再给游泳池放好水。等方以进来,南时琛就带着人在水里嬉闹,试用期里的人只能牵牵手,抱一抱。一玩就错过了回宿舍的时间。当晚是睡在新房里,一人一条被子,躺一张床上纯聊天。如果没有床边摆着从游泳池里搬过来的拥有不健康姿势的立牌们。方以会觉得那晚很美妙。“南时琛,”方以的回忆结束,很气愤地叫南时琛的名字:“你可以再坏点。”南时琛:“求之不得。”方以:“……”游乐园项目没再继续。喝完咖啡,南时琛把强烈要求回宿舍的方以安全送到宿舍楼下。确定方妈不在附近,南时琛才黑着脸回公司,立马叫助理去查方未来那家小公司。一个生意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拿走十万块。十万在南时琛眼里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准备在a市开分厂的小老板,十万也是条大象腿。***方以不知道南时琛要干什么。早早结束游乐园行程的方小以,回到宿舍,无所事事,就抱着猫咪玩偶,用微信在和方轻舟聊天。家里丢钱的事是大事。方轻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和爸妈说你最近都没回来,他们不信。”“小颜和大哥都咬定说看到你回来,是你拿走了钱。”小颜是方未来的女朋友。方以思考怎么找证人:“你那天晚上呢?”方轻舟发了个无语的表情:“敢情我这几天和你报备行程你都没往心里去吗?哥哥!我最近都在培训班学习发声练声带啊!你给我的鼓励也是不走心的吗?”方以:“……”抱歉,泳池里的快乐比较走心。“反正百分之两百是大哥和小颜拿走的,”方轻舟永远站方以这头,“爸妈要是找你闹,我和他们拼了。”“你悠着点,”方以不想让小姑娘也搭进去,“不是我拿的我不会承认,你自己才是最要小心的,偷偷去培训班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方以其实更担心的是家里人如果知道方轻舟要艺考,百分百会误会是方以或者方轻舟偷了钱去整艺考的事。方轻舟发来一个猫咪敬礼,“yes sir”的可爱表情。方以把表情包收藏起来。小组作业刚结束。下午的时候,周尧不在宿舍,还在追田甜的陆应楚回来了。提了田甜店里最好吃的蛋糕回来。陆应楚这人精,前脚踏进房间,后脚就闻出方以的不对劲。陆应楚的第一反应:“南狗贼欺负你了?”方以被陆应楚喊出的称呼逗笑:“没有啊,不是他!”“那是谁?谁欺负你了?”方以:“……”你们这一个个,套话都这么厉害的吗?接过蛋糕,陆应楚让方以拆来开吃,不用给周尧留。是香草味的冰淇淋蛋糕。方以切了小块给自己,点头,承认陆应楚的猜测:“嗯,是被欺负了。”陆应楚看方以故作矜持,又切了块添进方以托盘里,问:“是早上那个阿姨吗?”方以长得好看,方圆百里都是大伙关注的焦点,早上的事没整挂表白墙上,已经很克制。陆应楚是从隔壁小赵那听来的。方以尝了口冰淇淋,舒服得闭上眼睛,连吃三口,才说:“那是我妈。”陆应楚点了点头,家务事的话,他没深究过问。“楚哥,”方以把蛋糕吃完,提出问题:“我要不要去找南时琛诉苦。”陆应楚双手赞成:“肯定要啊。”不过,“但不能这么平淡无奇的去诉苦。”方以歪头。陆应楚勾勾手指头:“哥给你支招。”不过不过,“你真很喜欢那家伙吗?”方以点头。追溯起来,方以早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对南时琛动了心。从上学期楚哥第一次问他心里有没有人时,脑子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南时琛。陆应楚:“他应该不是感情骗子吧?”这点。现在拥有两大平层谷子的方以打包票:“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