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有些愣怔,她不明白裴寰去明州城,为何还要带着她与唐婉儿。
“世子,明州城离京城可不近,一旦我们离开,京城这边的局面可就难以把控了。”
裴寰微微一笑:“你觉得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会不留后手?”
两人视线相交,片刻的停顿后,宋姝婉先移开目光:“既然世子心里有数,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就是不知,世子准备何时离开?”
“宜早不宜迟,今天下午就离开。”
宋姝婉点头表示明白,回房间后便让百草和飞鸢收拾起行李。
另一边,暗一也将唐婉儿从大理寺监牢中接了出来。
重回侯府,唐婉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侯府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昨日才将我送回去,今日又把我接回来,来回折腾有意思?”
暗一瞥她一眼:“并不是有意思,只是我家世子与世子妃即将离京,怕你留在此地,毒发无人救治罢了。”
唐婉儿心头一跳:“就算如此,他们离京也不该带上我吧?皇上允许?”
“皇上若不允许,你也出不了大理寺。”
暗一说着,推门而入:“世子,人已经带回来了。”
裴寰回身,审视的目光落在唐婉儿身上:“暗一应该已经将情况与你说过了吧?”
“不错,他确实说过,不过我有一点不解,那么多东西交到皇上手里,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裴寰平静地说:“不是没反应,只是他的反应还没有明确罢了,怎么,你不想随我们离开?”
唐婉儿当即否认:“可以离京,我自然是想离京的,只是离京后,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裴寰笑了笑:“你留在京城,大理寺就能保证你的安全吗?”
四目相对,唐婉儿冷哼一声,纵使心里有数,可嘴上却依旧说道:“我在皇上心里到底还是留了些印象的,大理寺护不住我,可还有皇上。”
“皇上若想护你,就不会同意你离京了。”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入。
宋姝婉在几个人的注视中进了屋:“我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世子这边如何了?”
“也好了,若是没有遗漏的话,直接走吧。”
宋姝婉颔首:“知晓了。”
两人说着,就各自去做安排,留下唐婉儿在原地眉头紧皱,思索一番,还是随着宋姝婉离开了。
宋姝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唐婉儿缓步走在后方,闻言反问:“不跟着你,难道还跟着那裴寰?”
宋姝婉有些想笑:“在他面前喊世子,离开后就直呼姓名?”
唐婉儿微微一笑:“虽然残了,可到底是大周的战神,明面上的尊敬我还是会给他的。”
“是尊敬,还是怕死?”
宋姝婉直接戳破了唐婉儿,这人胆子是大,可涉及到她自己的命,也是真的胆怯。
唐婉儿没有言语,只是脚下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很快就和宋姝婉拉开了距离。
对此,宋姝婉什么都没说,只是进屋前,让唐婉儿随着百草去旁边的房间。
“我们要去的地方比较远,你刚从大理寺出来,定然缺了许多东西,你与百草看看需要些什么,趁着还没离开,尽量把东西都备妥了,实在来不及的,等路上再准备也可以。”
唐婉儿挑了下眉头,突然凑到宋姝婉面前:“有没有人说过,世子妃很温柔?”
宋姝婉愣住,温柔这两个字落在她身上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会说这话的人如今已经没几个了。
想着,她摇头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唐姑娘,我们已经准备离开了,请你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快些去做准备吧。”
唐婉儿笑了笑,在百草的催促中转身:“别人我不清楚,但世子妃的温柔,我一定会记很久。”
宋姝婉没有言语,她不关心唐婉儿能记多久,对她而言,唐婉儿最大的用处就是那些证据。
没有证据,唐婉儿对宋姝婉而言,就只是个陌生人。
小半个时辰后,几辆马车从侯府离开,出了京城便分了几个方向,去哪里的都有,唯有其中两辆是顺着官道往南。
很快便有人跟上了那两辆马车,逐渐远离了京城。
侯府里,宋姝婉看了眼裴寰:“用作障眼法的车队已经离开,我们何时走?”
裴寰岿然不动:“再等等。”
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临近晌午,侯府又离开了几辆马车。
背地里的人察觉到异常,再想召回手下已经迟了,最后只能在怀疑中看着第二波马车远去。
晃动的马车上,宋姝婉稍稍推开车窗,平静的眸子落在后方,片刻后关上窗子。
“没人追上来。”
裴寰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开口道:“吃过一次亏,那些人就会犹豫,一旦犹豫,就是我们离开的机会。”
宋姝婉侧头:“世子很肯定,背后的人会受到影响?”
“不是肯定,而是一定。”
裴寰睁开眼,一抹不屑从中快速闪过:“文臣多算计,但也正因为这点而多疑,多疑的人,可比一根筋的人好对付的多。”
说到这里,裴寰顿了一下:“更何况,我也不只是做了个障眼法,真正让他们头疼的,是我留给皇上的一些证据。”
宋姝婉心里一惊:“世子搅乱了京城的局势?”
裴寰不以为然:“顺势而为罢了,京城的局势,我便是不动手,也安稳不了。”
两人的交谈中,马车逐渐远去,次日便抵达了远洲城。
如今的远洲城已经有了新的太守,名为李迅。
宋姝婉一行人低调进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谁知半夜一行人突然出现,直接将他们入住的客栈包围了起来。
极大的动静惊醒了宋姝婉,她披上外衣快速到了楼下,就听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裴世子携世子妃经过远洲城,怎得一声不吭呢?传出去还道下官不懂规矩,连招待都不会呢。”
短暂的停顿后,裴寰的声音跟着响起:“李太守客气了,只是路过罢了,用不着特地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