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孤傲

“妳这个毒妇!”

聽完德贵妃的投诚,勤昶涌上被抛弃的愤恨,作势要欺身向前,一記風刃針正中膝窝而顿时跪倒在地,愤恨的眸光凝视着德贵妃。

“甄德,妳怎能这般待我?”

“我?”听得莫须有的指控,甄德哀莫大于心死的冷笑,“难道要所有的孩子都陪你一起丢了性命?”

入宫之路不平常,因此从没想过再从雍德帝手里获得什么,不光是权势与财富都未曾想过,拥有别样的丈夫与儿子,更明白这辈子她拥有的已经太多了。

先黎后有留下子嗣,因此她不承想过要谋得帝位,也正因如此她从未想过获得不该是她的东西,雍德帝希望她克尽职责地管理后宫,她自然竭尽所能地去办,更是早就说好不论谁先离开皇宫,都不影响该留给黎承与黎祈的一切。

余下的几个孩子虽注定与帝位无缘,雍德帝给的又何曾少了?孩子们的成长学习,全按着他们的喜好与志趣培养,她当真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好?

北境没有小部落滋扰,没有合适的机会给皇子们分封也是挺好的,如若可以,她甚至希望孩子能远离北雍,永远不会知晓宫闱里发生的这些事情。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只能说勤昶真的疯了,居然以为李家在捞到好处之后,能够继续给他现在这样优越的生活,他与后宫妃嫔之间的关系,如若被李家知晓,不管真相如何,谁不得被逐出宫禁?

看着孙亦的下场,难道他一点芥蒂也没有?

没理会跪在地上的男人嘶声连连的哀号声,颜娧回望眼前的伤心的女人,惆怅淡然的嗓音和缓问道:“娘娘当真舍得下?”

“舍不得只会害了剩下两个孩子,前年几个公主都许了不错的人家,他眼前能见着的,只剩这两个孩子,不能让他给祸害了。”甄德紧握着汗湿的双手,努力想压下满心焦虑,太清楚眼前小姑娘对帝后的重要性而显得更加紧张。

岳贵妃的孩子如今养在失势的魏国公府里,凭借着祖上留下的基业也经营得有声有色,早些年自请离府踏上周游各国的旅途,为将四国山川美景尽收眼底,为此她也给求了一道恩旨,让那孩子可以远离皇城纷争。

或许这对那孩子而言,心里终究会有无法平复的痛苦与不甘,只能祈祷他在游走山川的路途上开拓了眼界,总比度日如年地老死在魏国公府里。

其中最可怜的,莫过于贤妃母子啊!

虽说雍德帝下了非死不得外传的禁令,最后终究纸包不住火,事发那日,数不清的百姓在武威侯府门口闹事,几度冲进侯府未果,漫骂庄氏的不贞的恶毒之语传入耳里,庄氏伤心欲绝地一把火烧了禅房。

除了烧死了她,也波及了进火场救援的孩子,到如今那孩子身上,都还没完整地长出一块肉来,那活得生不如死那样子,老侯爷也是哭干了泪水也于事无补。

眼下如若再让他跟着李家兴风作浪,若是再赔上一个孩子,把持各宫事物的她将受到什么非议与龃龉都是小事,只怕最后连她的儿子也无法保下性命。

“明白了。”

颜娧不再回头看那心如死灰的女人,缓缓走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几只风刃针在同时飞入勤昶的周身大穴,至此他的嘴里仍不留分寸地漫骂着。

“狠心的毒妇!妳会有报应的!”勤昶气愤得涨红了整张脸,他不懂!就是帮孩子们谋划更好的将来不是?为何得不到她的认同?

能够给予真正的皇权加身,对孩子不是更好吗?

甄德忍下了哽在喉际的酸涩,平静地咽下涌上来的苦楚,缓缓道:“我是想方设法为你留下孩子送终的毒妇。”

眼前的男人愣在当下,不解的眸光惹笑了她,果真是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皇权有那么好沾惹的吗?写进皇家玉牒也能被摘除,难道写进去只为争夺皇权?

人的无知有多可怕,她算是见识彻底了,心也冷得彻底了。

“看在是他们几个孩子都是你的血脉,本宫会尽力多多照顾。”甄德回身不愿再见他狰狞的模样,相处二十余年的男人,眼下她想留下美好的那一面。

颜娧默默地揖礼离开,不管男人如何挣扎,奋力拖着衣襟丢出正殿,说去歇息的立夏早等在外头等接手了。

接过浑身动弹不得的男人,见他还想满嘴胡话的唠嗑,立夏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哑穴,那一瞬所有人的耳朵都舒服了,连忙拖着人颠颠地跟在颜娧身后。

他家姑娘的生辰人人都在意的紧,勤昶偏偏挑今日来清辉殿闹事,不是跟众人过不去吗?

抬眼眺望云层里的散发着浅淡晕辉的月影,颜娧怔怔地停下脚步,纳闷地问道:“李淑妃当真什么话都没有?”

太奇怪了!如若勤昶都能这么有把握地跑去跟德贵妃蹦跶,没理由赢家会那么低调安静。

看了两面寂静幽暗的永巷,颜娧抱着双膝蹲在男人面前,唇线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解地问道:“公公啊,你说李淑妃会不会什么都知道?”

勤昶被问得心头一紧,默了默,心里也涌上了许多无法解释的疑问,李淑妃与家中本就不睦,却仍配合着家中的各项安排,宫里的她永远都是低调得令人几乎忘记她的存在。

若非有一个皇子时常在面前百般讨好,他当真会忘记有这样的人物存在,李焕智这番寻他合作更不是透过她牵线,而是在休沐离宫之时寻到府上来的。

李淑妃的美少有人能及,性子却极为冷淡,除了承宠时不愿奉承之外,更有种不愿纡尊降贵高傲,他总以为那是冰美人特有的孤傲,如今被这小丫头一点破,他心里浮上了莫名的恐惧。

如果她早就知晓床榻上的男人不是雍德帝,她为何愿意委身于他?

“现在怕也太慢了些,当初爬上人家床榻之时怎么不怕?”那张惶恐的脸着实娱乐了被扰乱生辰的颜娧。

不光是得贵妃觉得当时瞎了眼,现在连她也觉着雍德帝没带脑子,居然会这么相信一个居心不轨的男人在身边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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