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斩了我这道生机

恍惚之间,江寒好似来到了一片群山之中。

云雾缭绕,却青山叠嶂。

画面缓缓变换,江寒整个人却站在一处山间空地之上。

而空地角落处,一座茅草芦屋立在那里,而芦屋之前,却是一座石桌,一个白发老者,穿着一身太极服,座在石桌前,斟着茶水。

江寒看着那道身影,神情一喜。

“老师!您怎么在这?”

如此姿态,不是傅老还能是谁?

闻言,那身着太极服的老者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江寒之后,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坐,尝尝我刚泡的茶。”

江寒没有拒绝,过去之后,坐到了傅老的对面。

虽然他不知道现在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他很确定,现在他眼前的是傅老,而非阴。

不过,老师不是已经被阴吞噬了灵魂吗?

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寒不解,而傅老也不急,徐徐帮江寒倒了一小盅茶之后往前推了推。

“尝尝。”

江寒顿时无言,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傅老又开口了:“我们现在是意识交流,此处空间,是我想象凝塑而成的,你就算在此处待十年,外界也只过去一瞬罢了。”

听到傅老这话,江寒原本紧迫的心态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没有多言,接过面前还在散着热气的茶盅之后端起,一饮而尽。

只是滚烫的茶水却是让他嘴唇一麻。

嗯?

不应该啊,以他现在的体质,这水就算再烫,也不会给他丝毫感觉才对。

“心别太急。”

“有的时候,你越急,越怒,反而越是会露出破绽,给敌人机会。”

傅老端起他面前的茶盅,吹了一下之后轻抿一口,好似此刻这一口茶,便是最极致的享受一般。

“曾几何时,我最大的心愿便是有这么一处芦屋,能让我闲云野鹤,居深山而品清茶。”

“只是,危机一直环伺着天朝,我虽想与世无争,却一直无法得偿所愿。”

江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傅老说话。

“十九年前,我为了突破至中级王座,而强行分割灵魂,将自己阴暗的一面全部遗褪。”

“十九年前的那场大战胜了,却未曾想,会为十九年之后埋下更大的祸根。”

“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我并没有将阴暗面全部遗褪,我还是有私心的。”

“我故意放走了阴,想要等到他突破至中级王座之后,再融合灵魂迈入高级王座之境,届时天朝的所有强敌,都将灰飞烟灭,我也能真正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只是,阴在逃离之后,局面便失控了。”

“如今局面,皆是我当年一时心急,种下的恶果。”

有些事情,江寒知道,但知道归知道,此刻听到傅老亲口说出,却是另一种感受。

江寒没有经历过十九年前的那场兽潮,但大致可以理解当初傅老的心情。

若非再无他法,傅老又何必将灵魂一分为二?

从他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性的存在。

没有人能将自己心底的恶尽数遗褪,就好像有光明的地方,永远会有阴影存在一般。

正如傅老衣服上印刻的太极图一般,阴阳虽泾渭分明,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这样,才能平衡,任何东西,都不存在绝对的极致。

“不过好在,局面还不算太糟。”

傅老看着江寒,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欣慰之意。

“你和你父亲,都是我这一生最为得意的学生,只是,你的天赋,比你父亲还要高!”

“五项顶尖天赋,你日后的成就,会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不过,天赋太高,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制约你成长的最大坎坷。”

“老师的亲身经历,希望你能引以为戒,切勿急功近利,任何东西,都要稳扎稳打。”

江寒的战力提升实在太快了,快到傅老都忍不住心惊。

或许这番话的意义就在于最后这一句。

江寒并没有多言,有些东西,是没办法跟其他人说的。

“兽潮尚未开始之前,我便已经预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说白了,阴是对我有恨,如果不能杀了我,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常规情况下,我们已经没有了杀了阴的机会。”

傅老摇了摇头道:“所以我在你身上提前留下了印记。”

等等!

江寒听着傅老这话,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常规情况下没有杀了阴的机会……提前留下印记……

所以说,现在这一幕,其实是傅老早就预见的?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傅老会如此轻易被阴吞噬灵魂!

哪怕阴跟圣王二打一,哪怕他们都是中级王座,但如果傅老真的想走,或者硬挺着防守,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对方得逞。

所以说,这里面有蹊跷。

江寒看着傅老,没有说话,但是目光灼灼。

傅老又抿了一口温茶,而后缓缓道:“别想了,我奈何不得阴,若是真的有办法,何须等到现在?”

傅老的话让江寒一怔,心底略带几分失望,却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是啊,若是傅老能够奈何的了对方,何至于等到现在?

“不过……”

傅老放下手中茶盅,再度出声。

“我与阴同根同源,奈何不得他,但是你可以。”

“留在你身上的印记,保留了我最后一丝生机,斩了道生机,我的身体就会不可逆地陷入溃败。”

傅老用最平淡地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

最后一道生机,若是断了,便意味着,傅老的生命走向了终结。

“没有其他办法吗?”

江寒心思一沉。

“没有。”傅老看着江寒,面带笑意。

江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而后朝着傅老跪地一拜。

“此事虽关系重大,但我做不出弑师之事。”

“所以这条路在我这里走不通。”

跪拜之后,江寒起身,心思一震之间,意识已然从那虚幻空间之中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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