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将犹豫一下,只得慢慢后退,退到门口停住,眼睛死死的盯着霍天磊的一举一动。
霍天磊摊手:“说吧,你要怎么样让我减刑?”
荆红妆勾勾手指,向他凑近一些,低声说:“你只要盯着计长风,就一定有机会减刑。”
“什么?”霍天磊一愣,跟着大怒,“臭娘们儿,你捉弄老子!”一伸手,就向荆红妆领口抓过去。
荆红妆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唇角却勾出一抹笑,静静的看着他。
哪知道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侧腰就重重中了一脚,整个人带着粗大的铁链斜飞出去,砸上另一张桌子,又摔在地上。
赵文将一脚将人踢飞,又一跃跳过翻倒的椅子,又在他肚子上狠狠踹一脚,这才踩住他的头,冷声骂:“狗东西,凭你也配动手。”
虽然穿着棉衣,可是霍天磊还是疼的躬起身子,想要挣扎,可是脑袋被他踩住,扭了几下,也只是像被钉在地上蠕动的蛆,哪里挣扎得开,只是含含糊糊的骂:“荆红妆,你骗老子……”
赵文将抬脚就往他脸上踹去,怒喝:“闭嘴!”
霍天磊脑袋压力一松,急忙打一个滚要逃开,可是躲开了鼻梁,脸颊还是被他一脚踹中,热辣辣的疼,心里大怒,挥铁链想要缠上赵文将的腿,却被他一脚踩住肩膀,用力往下一踩,顿时钻心的疼。
荆红妆见他再也动不了,这才慢慢过去,侧头瞧着他问:“霍天磊,我骗你什么了?骗你娶计木兰?就依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娶计木兰,难道还能娶到媳妇儿?娶她对你又没坏处,发什么狗脾气?”
霍天磊盯着她怒吼:“可你说可以减刑。”
荆红妆蹲下来看着他,慢慢的说:“计家千方百计,留下计长风一条命,你觉得他们就是为了让他在劳改农场当一辈子牲口?”
这话说的……
连赵文将听着都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霍天磊瞪着她,身体慢慢放软,躺在地上看着她,慢慢的问:“你是说,我娶了计木兰,计家给计长风活动的时候,就会和我一起?”
“蠢货!”荆红妆冷笑,“你觉得,我会让计长风再出来?”
霍天磊一愣,再说不出话来,一时也想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荆红妆叹口气,低声说:“你娶了计木兰,就可以以这个身份,盯着计长风,只要发现他违纪违规的行为,就举报立功,自然就能减刑,立功越大,减刑越快。”
计长风的违规违纪,当然不会是在里边打架生事,一定是设法要逃出来。
霍天磊睁大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你就不怕,我和他一起跑了?”
“如果你觉得跟着他更安全,你可以选择。”荆红妆点头,“只是,你做了那个选择,可别再怪我不讲信用。”
霍天磊默然,突然又挣扎,向赵文将嚷:“小子,快放开我!”
“别动!”赵文将的脚用力一踩。
霍天磊的肩膀又是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叫起来,忙喊,“荆红妆,老子不动手了,你让这小子放手。”
荆红妆好笑:“他的手又没抓着你。”
“抬脚抬脚……”霍天磊没空理她抠字眼,急忙改口。
荆红妆拍拍赵文将的膝盖,自己先站起来。
赵文将抬脚放开,弯腰把霍天磊拎起来,又一抬腿,把翻倒的椅子踢起来,顺手丢了回去。
霍天磊被他这么几下甩的几乎窒息,缓一口气,才又盯着荆红妆,咬牙问:“多久?”
“一年!”荆红妆答,“你出来,告诉我一切。”
“一年?真的?”霍天磊难以置信的反问。
任立夫那几个人进去已经有两年,他知道计家一直在帮忙活动,可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荆红妆点头:“至少,那件事发生之前。”
“如果一年内,计长风安份守己呢?”
“我会想办法让他不安份。”荆红妆的声音冷淡了几分。
霍天磊眯眼看她,有些怀疑,有些不信,又有些期待,好一会儿问:“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事?”
“你先去,我会尽快让人和你联系,还有,我会送计木兰过去探亲。”荆红妆答。
所以,现在他的结婚,其实是她的一步棋。
这下霍天磊信了,微默一下,仰头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反正我出不来,你就得当寡妇。”
荆红妆看着他,声色不动,赵文将却大吃一惊,怒喝:“胡说什么?”过去一把抓住他领口。
“文将!”荆红妆及时喊住,摆摆手说,“他该启程了。”
赵文将脸色微变,着急的喊:“嫂子,这个混蛋说什么……什么……”
说什么寡妇,那不是咒陆垣。
“我知道,你放开他。”荆红妆打断。
赵文将咬咬牙,只得把人重重一推放手。
霍天磊缓过口气,仍然大笑:“小子,不想你嫂子当寡妇,就好好听话。”站起来,拖着铁链往外走。
里边桌椅翻倒的声音响成一片,外边几个狱警不放心,想要进去,都被丁明成拦住,这会儿见门打开,霍天磊出来,立刻上去,一人一边扭住。
这个时候,火车已经进站,荆红妆跟着出来,看着霍天磊被押上最后一节车厢,看着他靠着窗户坐下,隔着窗户和她对视,微挑了挑唇。
再隔一会儿,另一边的押囚车里,钱顺、钱旺、张铁军等人,一个个被拖了出来,押着上了火车,计长风跟在最后,沉重的脚镣让他脚步踉跄,刚刚站稳,抬头看到荆红妆,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咬一咬牙,努力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尊严,迈大步子上车。
押囚车厢的门关上,别的车厢才开始上旅客,十几分钟后,列车在鸣笛声中,腾起一阵白烟,缓缓开出车站,渐渐驶远。
看着火车消失,赵文将不安的喊:“嫂子……”
荆红妆摆摆手,示意他稍等,跟着丁明成一起出站。
车站外道别,各上各车,直到车子开上宽阔的街道,赵文将终于忍不住,又再问:“嫂子,那个混蛋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