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云双脚牢牢地扎根在地上,两眼微闭,双手如轮接连打出一道道法诀。一柄淡青色小剑在空中上下翻飞,如银龙搅尾一般,寒光闪闪,夺人二目。
他的本命玄器是一杆银枪。银枪属力量型玄器,相对而言不如这柄小剑更灵活。在某些情况下,力量是制敌的关键。但在另一些情况下,机动灵活更重要。
有段日子,他甚至想将这柄小剑炼化为本命玄器,毕竟本命玄器操纵起来更得心应手。
半个时辰后,烟儿拾阶而上,提着食盒来到石室门前。她还是初次看到修士的手段,站在石室内前,昂着头,眼望小剑在空中盘旋飞舞,一时间眼花缭乱。
烟儿来了,段锦云收了小剑,同她一道进了石室。
“探听明白了吗?黑衣修士到底是什么人?”烟儿刚把食盒放到桌上,段锦云立刻问道。
“此人姓霍,是江源城的阵法大师。”段锦云表情过于紧张,烟儿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到藏春谷所为何事?”
“清儿传话说,老爷请他来是为了炼制一座法阵?”
“是何法阵?他可曾提及?”段锦云追问道。
“公子,修道者的事岂会与凡人讲?”烟儿目光闪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清儿侍奉霍光启不假,但涉及修士的机密,谁会与凡人讲?
“段公子,可还有事吩咐?”这段日子,段锦云坐卧不安,烟儿都看在眼里。
段锦云摇了摇头,最近他总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送走烟儿,段锦云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竹楼发怔。竹楼是玉松子的机密所在,进去一趟,答案自然揭晓。
藏春谷看上去平静,但段锦云明白,此地已是暗潮汹涌……
萧含玉睡了个午觉,懒洋洋地来到客厅,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凉茶,烟儿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烟儿,段公子最近在忙些什么?”看到烟儿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萧含玉问道。
与段锦云春风几度,萧含玉食髓知味,闲下来时,满脑子都是淫乱的画面,对段锦云就多了几分关注。每日烟儿回来后,都会事无俱细询问几句。
“段公子一直在追问霍大师来藏春谷的目的。”烟儿应了一声。
“这跟他有何关系?”萧含玉心中不解。最近玉松子也是神神叨叨,只是修士的事,凡人哪不敢过问?
“这个不了解,但段公子好像挺紧张。”段锦云在想什么?他不说,谁都不晓得。
修士心海底针。萧含玉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段锦云生性多疑,她却深有所知。
“你去告诉清儿,有机会时让她使用一些手段,务必把事搞明白了。”萧含玉吩咐一声。
……
藏春谷素来不让外人进入,现在来了一位霍大师,被玉松子奉为上宾,百般逢迎不说,连清儿和菀儿两个丫头都搭进去了,兰婉莹心里就多了几分疑惑。
谷中凡人皆是女子,避嫌是应该的。兰婉莹吩咐下去,让婢女们平时不要露面。她自己更是足不出户,每日只是喝喝茶,浇浇花,连琴都不弹了。
午后,她正给美人蕉浇水,妙可儿悄无声息地走进客厅。
“可儿,老爷可有事吩咐下来?”兰婉莹回过头来,问道。
“最近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出过竹楼。”妙可儿来到她近前,压低声音应道。
霍大师来藏春谷的第二天,玉松子就封闭了门户,现在七天过去了,里面的情况谁都不了解。
按照妙可儿的判断,玉松子寿元已尽。但玉松子谈笑风生,该干什么该什么,看不出有丝毫担忧的样子。是妙可儿观察有误?还是他葫芦里另装着什么药?
修道者的事不是凡人能左右的,但跟在一个修道者身边,谁心里都没底儿。
“离他们远点儿,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的行踪。”兰婉莹回身坐在椅子上,低声道。
自八只龙形喷嘴里各喷出一股淡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集中成一束,火焰强劲。一杆淡黄色小旗在火焰上空滴溜溜乱转。小旗已初步成形,只是还十分粗糙。
霍光启盘膝而坐,昂着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小旗,不时的向空中打出几道法诀。玉松子坐在他对面,相隔十几丈远,低头垂目,如老僧入定一般。
这几日,两人一直呆在地火室里炼制布阵器具。引魂阵虽是小型法阵,对布阵器具的要求却非常严格,出现一丁点差错,在运转时都是要命的事。
玉松子全程陪同,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监视。霍光启心知肚明,只当没这回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前面已经炼制了十一杆阵旗,这是最后一面。
玉松子正胡思乱想间,空中突然泛起一阵剧烈地玄气波动。他睁开双眼向前望去,只见霍光启面色肃穆,双手如轮,眨眼间向空中打出数十道法诀。
阵旗或虚或实变幻不定。在法力的加持下光芒夺目。蓦然霍光启手向空中一指,低喝一声“疾”!地火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将阵旗包裹在内。
差不多了!玉松子心中大喜,岂知笑容还没等完全绽开,就听砰地一声响,整团火球爆裂开来。空中黑烟弥漫,阵旗被炸成了碴,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玉松子咧了咧嘴,苦笑一声。炼器和炼丹不同,炼丹只要有三成的成功率就被称作炼丹师了。像他这样能达到四成以上的,就是大师级的,炼器嘛……
“玉道友,你还有广寒石和软灵玉吗?”霍光启眉头紧皱,似颇有遗憾,沉声问道。
玉松子摇了摇头。他准备了两份材料竟然还不够用,就特么的真让他无语了。
“看来你得去江源城跑一趟了。”霍光启叹息一声,头不抬眼不睁道。
霍光启脸不红心不跳,似乎炼坏几杆阵旗是家常便饭。玉松子心里像吃了黄莲一样,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现在是用人之时,凡事都得听人家的摆布。
这两年玉松子积攒了一笔钱,补充些材料花不了多少,他心里有数,但去江源城一来一往要十天……
“霍大师,还需要什么东西,一并都写在清单上吧。”玉松子站起身来。阵基已炼制完了,阵旗只差一面,阵盘还没炼呢,别到时候再出现什么差池。
“玉道友,耽搁你时间了。”霍光启望着玉松子,无奈道。
失败是常有的事,谁都挑不出毛病。霍光启取出玉简,神识探入其中,一番勾勾画画后抛给玉松子。玉松子把玉简捞在手中,略一察看,里面记录了十几种材料。
“霍大师辛苦了,事不急于一时,你先休息几日吧。”面子上的事不能差,玉松子冲他拱了拱手。
“不必了,待霍某将阵盘炼制完毕后再出关吧,以免耽误道友太多的时间。”霍光启客客气气道。
“有劳大师了。玉某会吩咐谷中之人好生侍奉。”玉松子废话不说,抬腿步出石门。
任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娘一盆洗脚水。眼看玉松子匆匆出了地火室,霍光启冷笑一声。
你有算计,别人也会有算计,此地不是金石滩山庄,霍光启岂能不留个心眼。
关内气候宜人,关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一刻见不到秦无忧,沈寇一刻心里不安生。出了娄山关,心里像着了火一样,日夜兼程,一路狂奔。天香郡面积广阔,在夜幕的笼罩下,雪野一望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