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挣命

这段时间,霍光启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陈年佳酿,还有两个小丫环陪在身边,三人整天厮混在一起,耍了个不亦乐乎。

一日,他正在池塘边垂钓,玉松子满面烟尘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藏春谷。听到山门外轰隆隆地巨响,霍光启头都没回一下,直到玉松子来到他身前,方收了鱼杆。

霍光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玉松子当即一脑门黑线,暗道你是真特么的不把自己当外人。

玉松子把该买的材料都买回来了,两人简单交待几句后,摒退清儿和菀儿,进了竹楼。

三日后,玉松子出了一趟竹楼。先是去药园取了一些草药,随后来到兰婉滢的住处。两人关上房门,谈了半个多时辰。傍晚,玉松子才缓步出了房门。

他站在山腰上,目光似不经意地向萧含玉的竹楼望去,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下子那个贱婢死定了。”兰婉滢站在窗前,望着玉松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兰姨娘,咱们这么做是否有不妥之处?”兰婉滢身后传来妙可儿清泠泠地声音。

“淫乱藏春谷,证据确凿,就是死罪。”兰婉滢回过头来,望着妙可儿,道:“你怎么突然间手软了?”

两人争风吃醋多年,谁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在,现在终于让她抓住了萧含玉的把柄。

妙可儿螓首低垂,似有话说又不敢讲,兰婉滢心中不悦,道:“可儿,你想说什么?”

“小婢担心咱们这么做,会引起段公子的不满。”妙可儿神思挣扎了一下,说道。

“你当兰姨娘傻吗?我又怎会将段公子供出来。”兰婉滢呵呵一笑,是非轻重她哪能拎不清。

兰婉滢心机极深,并寻常人可比。妙可儿不便多言,只是抿嘴一笑,淡然处之。

妙可儿沏了一杯茶放在竹几上。兰婉滢端坐在窗前,接过杯子呷了一口,无意间目光向窗外飘去,见烟儿穿了套草绿色的裙衫,拾阶而上,直奔竹楼而来。

烟儿怎么来了?兰婉滢心中一怔。她跟萧含玉一向老死不相往来,烟儿造访不知何意?于是吩咐道:“可儿,你接待她一下,就说我身子不适。”

说罢,兰婉滢起身去了内堂。

妙可儿迎到门外,将烟儿让进客厅。两人嘀嘀咕咕聊了足有一刻钟,烟儿才姗姗离去。

目送烟儿沿青阶而下,妙可儿回到客厅。兰婉滢已出了内堂,正在客厅等候。

“烟儿有何话讲。”兰婉滢不紧不慢地问道。

“她带来萧姨娘的一封亲笔信,说事关重大,让兰姨娘务必审慎从事。”妙可儿应了一声,随后自袖口内抽出一封书信,双手奉到兰婉滢面前。

书信用蓝色信封包装,上面封着火漆。

“想向我求饶?可惜已经晚了。”兰婉滢冷笑一声,一把接过书信,道:“这个贱婢,我倒要看看她死到临头还有何花招。”

兰婉滢撕开信封,抽出书信,展开一看,顿时面如土灰,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

“兰姨娘,你没事吧?”妙可儿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千算万算,岂知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兰婉滢苦笑一声,把信递给了妙可儿。

兰婉滢素来性子沉稳,却转眼间经历了冰山火海,前后态度反差之大,让人心生疑惑。妙可儿犹豫一下,接过书信向上望去,只看了一眼,当即神色剧变。

“此事空穴来风,无凭无据,单凭萧姨娘的片言只语恐怕不可信吧?”妙可儿急切道。

“你想要什么证据?”兰婉滢面容扭曲,呆嗬嗬地一笑,道:“可儿,你太不了解老爷了。”

“萧姨娘的话,咱们总要斟酌一二吧。”

“你又不是不晓得老爷的情况。”

“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凡事听段公子的吩咐,藏春谷也只有你能帮他一把了。”兰婉滢站起身来,望着下面的山谷,满脸绝望之色。

“兰姨娘,你可要想好了,万一出了差池,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妙可儿目光闪烁不定。修真界还有这种奇葩事,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萧含玉这个贱婢虽说极为可恶,但这个事不会假。况且我跟在老爷身边七年了,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经过一番挣扎,兰婉滢已下定了决心。

兰婉滢对萧含玉信中所说坚信不疑,妙可儿自知此事再无半点虚假,回忆起他到藏春谷这些年所受的凌辱,杀机顿生。

目送妙可儿退出门外,兰婉滢叹息一声,若是沈公子在就好了,他与段锦云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历时两个多月,沈寇终于赶回了贺连山脉。此时,他正操纵飞行玄器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中飞行。

初春时节,料峭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的一样,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银光。向阳的山坡上,已萌生一抹绿意,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沈寇无心观赏景致。他在途中炼化了两瓶百草丹,总算把经脉上的裂纹修复完全了,但这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日后怎么办?道途能否再进一步?

一日见不到秦无忧,他心里就不落挺,但秦无忧在哪儿?或许他在不在北羌都是个问题……

藏春谷静悄悄地,见不到半个人影,凡人们都像睡着了一样。

地下室内,玉松子和霍光启相对而坐,相距十几丈远。两人中间的青石板上刻着一座法阵,方圆十几丈大小,按五行八卦的方位布置,上面刻满繁复地法纹。

“玉道友,你测试一下吧。”霍光启翻手将最后一杆阵旗抛入虚空,沉声道。

霍光启话音刚落,玉松子手腕子一翻,抛出一块六角法盘。十几道法诀打出,法盘嗡鸣一声快速旋转起来。片刻后,一束白芒冲天而起,没入法阵中央。

空中光芒乍现,随之轰隆隆几声巨响,一座蓝汪汪地法阵凭空而起,横在两人中间。

玉松子微闭双眼,面色沉稳,操纵神识缓缓地向阵内探去。一柱香后,他双手如轮,接连又向空中打出十几道法诀,法阵光芒一闪,瞬间消失于无形。

“不错!没有半点问题。”玉松子将法盘捞在手里,面色不悲不喜,道:“大师鼎力相助,玉某不胜感激。”

“如此甚好,霍某也该告辞了。”事办完了,霍光启大眼皮一耷拉,长身而起。

“今晚玉某设宴,为大师践行。”玉松子客气了一句。

“不必了。霍某赚的是玄石,咱们倒也不用谈交情。”霍光启挥了挥手,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如此玉某就不强留了。”玉松子大袖一拂,面前多出几只小药瓶,道:“这几瓶丹药就送与大师,聊表寸心吧。”

玉松子轻轻一推,药瓶缓缓地向对面飞去。霍光启将药瓶捞在手里,看都没看一眼,翻手收入储物袋。

一柱香后,玉松子和霍光启出现在谷底,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谈,向果木林内掠去。

他们前脚刚进果木林,段锦云便现身在石室门前。他向两人的背影盯了一眼,三晃两晃下了青石台阶,来到池塘边,随后身子一个模糊,跟进林内。

段锦云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看门户开合之间,两人一步跨出藏春谷。

随之大阵门户关闭。段锦云向前奔出二十余丈远,隐身在一簇灌木丛内,死死地盯着山门所在。他双手笼在袖中,左手紧扣淡青色小剑,右手捏住一张金针符。

段锦云两眼通红,喃喃自语道,鸡蛋碰石头,鸡蛋固然会碎,石头也别想干净……

该挣命的时候,就得挣命。

“可儿,你去策应段公子,见机行事。”目睹段锦云跟进了果木林,兰婉滢吩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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