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屹和郑璟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彼此对看了一眼，就都掏出手机来给周绵打电话。
“她昨晚跟你在一起吗？”
出了学校，郑璟在车前站定，双手叉腰，看起来正强忍着心中的不悦。
钟屹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脑子里正想着该不该顺着周绵上次的话说，假装是她男朋友，郑璟已然嗤笑出声。
“她昨晚跟你在一起，今天你都找不到她？”
“昨晚吃了饭，我送她回家了。”
钟屹也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昨晚她的状态很奇怪，除了跟他吃饭的时候是正常的，其他时间一直在情绪波动中。
“她妈给我打电话了，她今早就不在家。”郑璟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定位查看了一下，随后深深地看了钟屹一眼，就自顾自地上了车。
钟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走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他除了周绵的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叹了口气，他回了自己的车上，看着手机上周绵的号码发呆。
“周绵，周绵，醒醒！”
周绵正浑浑噩噩地在做梦，梦见自己走过了一道又黑又长的桥，前面正有一扇黑色的大门在等着她推开，她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
随后她感觉天旋地转的，有人在摸她颈间和额头。
“干嘛？”
她迷迷糊糊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郑璟长舒了口气，在床沿边坐下。
“你发高烧了，跟我去医院。”
周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
“你怎么在这？”她稀里糊涂地问了一句，随后又兀自嘀咕道：“啊，上次忘了关定位了……”
郑璟快被气死。
“现在这个是重点吗？我不找到你，你想死在这？”
“嗯，想。”
周绵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郑璟绷着脸扶她，被她一言不发地推开。
手机又在震动，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给她打了二十多个未接。
“哪位？”她接起电话，刚出声就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了长长的叹气声。
“你还好吗？不好意思我今天找不到你，就找陈曦要了你的号码，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周绵怔了怔，看了郑璟一眼，垂下眼睫，“我在酒店，你要过来吗？”
眼看着郑璟的眸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她又说：“那我把地址发给你，嗯……等你。”
郑璟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周绵打完电话，才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许久都不说话。
“如果这样能让你舒心一些，那随你好了。”
默了许久，郑璟冷淡地站起身，想走又担心她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只远远地站在房间的另一边，等钟屹过来。
“嗯。以前不管我，现在也不用管。”
郑璟看着她那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股郁结之气堵着，难受得令人抓狂。
“我给你说过我工作很忙，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非要这样？”
周绵垂着眸子不说话，脸上带着寡淡的笑意。
“可是，我一直都没变。五年前就这样，是你自己不能接受了。”
“……”咬了咬牙，郑璟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五年前两人在学校里，每天每天都很美好。可是出了社会，他大冬天只能带着她去公园遛弯，冻得她直哆嗦；节假日别的情侣都去旅行，他只能带她去吃一顿好的打发时间。从那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再也不要跟她那么穷酸地约会。
时间久了他发现，他确实努力工作了，疯狂加班啃书升职称，一切都在变好。
自己却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哄她开心了。
下班了不想约会只想睡觉，休息日也只想在家里放松。她以前的可爱，体贴，小性子，在他这里统统变成了负担，和作。
她确实不解，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为什么，可是他连解释，都觉得心累。
最后在她忍无可忍打电话分手的时候，他居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确实，他承认自己以前很狗很渣。
但这种局面也不是他想要的。
“你说过的，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现在接受现实了，你走吧。”
周绵看着手机共享位置里，钟屹的红点离她越来越近，便摇摇晃晃地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以后不用这样，我是死是活，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喑哑的话音刚落，钟屹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
“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他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T恤胸口湿了一大片，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忧虑和关切，看得周绵心里忽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