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观望

火器营中军大帐,火器营掌印大臣郭鸣睡的并不踏实,他的营地本来是在城内,因害怕余震,这才迁了出来,却也并未驻远,就在西南一处高地上。

白天地震时陆战队炮击康熙爷,后来城墙倒塌,康熙爷与太子爷失踪,海军与西班牙火枪队近距离对射,他都在不远的地方亲眼目睹,既震惊海军火器的犀利,又佩服海军的胆量,不管是炮击康熙爷还是三十码内火枪对射,他的火器营士卒都没那个胆量。

郭鸣是郭罗络氏,与三阿哥胤祉的生母是堂兄妹,不过他身为火器营掌印大臣,在这方面素来小心,向来不曾走动。

搜寻了一天,未得到康熙爷的消息,郭鸣身为掌印大臣,深感恐惧。此种情形,往往会催生大变,一旦有变,他们这些领军的将领则是首当其冲,他哪里能睡的安稳?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

俗话说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才过子夜,郭鸣就被密集的马蹄声惊醒,起身闻报三岔河有大量打着火把的兵丁,他心知出大事了,立即谴人四出探听消息,又接连下令,集合士卒,严阵以待,他却待在中军大帐里紧张的思虑着该如何应对。

没过多长时间,亲卫进来禀报,领侍卫内大臣绰尔济谴人送来手令说:“康熙爷已经驾崩了,灵堂设在水师大营,令众将前去拜祭、守灵!”

郭鸣一看心里便是一惊,三岔河口士卒集结,难道是找到了康熙爷的遗体?可看情形又不太像,微一沉吟,他便问道:“可有消息传回?”

“回大帅,还没有。”亲卫躬身禀道。

挥手将亲卫屏退,郭鸣背着手在帐中苦思,却又闻亲卫禀报:“八皇子、马齐、陈绍东三人来访。”

郭鸣心里一惊,敏锐的感到事情不简单,冷冷的说道:“不见。”

话音才落,便听胤禩在帐篷外笑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啊,八爷。”郭鸣老脸一红,连忙上前请安见礼,几个亲卫却是涨红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胤禩含笑道:“我硬闯进来,他们也不敢拦阻,本王代他们求个情,郭大人不要难为他们。”

“岂敢。”郭鸣忙挥手叫众人退下,而后才一伸手道:“八王爷里面请,马中堂,陈大人请。”

三人从容入内,一落座胤禩便道:“胤禔和胤祉发动兵变挟持了群臣、囚禁了众宗亲贵胄,郭大人可已知晓?”

一听竟然是兵变,郭鸣立时就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喝道:“来人!”

“大帅有何吩咐?”一亲卫进来行礼问道。

郭鸣沉声道:“关闭营门,严加防守,未见本帅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喳。”亲卫转身出去传令。

郭鸣这才转身对三人道:“绰尔济方才谴人送来手令,说已经找到皇上遗体,并在三岔河水师大营设下灵堂,着各营将领前去拜祭、守灵。”

好快的速度!胤禩与马齐对视了一眼,心下皆是暗自惊骇,郭鸣对二人来意亦是再清楚不过,当下不待二人开口,就兀自说道:“我系皇上一手简拔擢升,不敢有违皇上圣训,自当严守军营,以待皇上消息。”

一听郭鸣先行开口堵死了话头,胤禩不由一滞,马齐却是开口道:“尔既是深受皇恩,值此社稷危急时刻,岂能明哲保身,任由奸邪之人胡作非为?眼下宗亲被囚,群臣受控,尔若仅图自保,日后又有何面目见皇上?”

郭鸣立时就额头见汗,心里却是大骂,特么的,老子连保持中立都不行么?这可真是……

一见郭鸣犹豫,胤禩立刻就说道:“郭大人且放宽心,只须您帮着解救出群臣,宗亲即可。”

这话是说的漂亮,可一旦踩进去了,我还能脱身?郭鸣一阵腹诽,眼下康熙爷生死未明,形势复杂万分,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仅是他,连带着这八千儿郎都要跟着倒霉,跟着八阿哥去趟这浑水,实属不智,还是先观望的好,至少也要等到康熙爷的确切消息再做决定。

拿定了注意,郭鸣陪着笑道:“宗亲也好,群臣也罢,终不及皇上重要,况且宗亲和群臣并无性命之忧。目前,搜寻皇上,方是急务。”说着,他站起身一揖道:“承蒙八爷厚爱,火器营随时躬迎八爷前来,眼下军务繁忙,还望八爷恕罪。”

……

一阵接一阵,来来往往不间断响起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露宿在天津城外,无家可归的流民们纷纷被惊醒过来,望着远处不停跳跃的星星点点的灯火,听着由远而近又及远的马蹄声,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清楚肯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要不这些兵丁大半夜骑着马打着火把四处穿梭为哪般?

今夜注定无眠,因搜寻康熙爷的下落,零散驻扎在海河下游的各旗各营的将领们亦是一夜数惊。

这才接到裕亲王保泰传讯,说康熙爷已经找到,但却受伤,召集各营将领前往,这还未思虑清楚,领侍卫内大臣绰尔济的手令又到了,说康熙爷已经驾崩,灵堂设在三岔河口的水师大营,着众将领前去拜祭,守灵。

这些个将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能够爬到这个位置,哪个不是在官场和军营摸爬滚打十数载?甚至是数十载?这其中的猫腻,自然是一眼便知。

康熙爷至今是生死不明,眼下这情形,没人自问能看的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掺合皇子们争储,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些个皇子,个个都是狠茬儿,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此时站队,也忒早了点。

更让他们担心的却是康熙爷,这主子比起一众皇子更狠,没确切消息证实康熙爷驾崩就掺合争储,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禁卫军将领!康熙爷若是最后没死,他们以后估计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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