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突然笑了起来,笑呵呵地问道:“崔道台是进士出身吧?”
“是,是,下官是进士出身,座师是李光地、李大人。”正惶恐不安的崔士友定了定神,忙点着头应答道。
“哦,崔道台为官也有十余载了吧?想来对大清律法是了然于心的了?”
“……”崔士友为官多年,对大清律法当然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他不知道胤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显得有些多余的问题。
胤礽却不管崔士友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很好,那么孤问你:一个道台一年的俸禄是每岁俸银一百零五两,俸米五十二石五斗。他要多少年才能积累出三十万两的家财?”
“……”崔士友没有吭声,脸色却已经白得像纸一般。
胤礽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崔士友,你家的家产是如何得来的?说!”
“下官,下官……”崔士友对于自家有多少家底自然是清楚的,一听胤礽报出来的数字便傻了眼,墨迹了半天,突然大叫起来:“下官一生廉洁,太子爷切莫冤枉下官!”
“冤枉?哼!到了这个时候崔大人还不如实招来,就别怪孤不讲情面了。”胤礽冷着脸道。
“下官冤枉啊,太子爷,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啊!”崔士友一头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冤,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看不出来这老小子还是个演技派,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胤礽冷冷一笑,高声道:“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一个隶属于户部的官员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抬着一个**袋的亲卫。那名官员走到堂前,一头跪倒在地,大声道:“下官户部江南清吏司笔帖式孙全见过太子爷和各位大人,下官七日前奉太子爷之命前往山南道台衙门查帐,现查明山南道台崔士友亏空库银二十万两,有账目为据,查明道台崔士友家财折合白银三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余两。现已如数封存。”
崔士友满头的大汗,口中哆哆嗦嗦地道:“谎言,谎言,本官清廉自守,绝无违法乱纪之事,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啪”胤礽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放肆,到了此时,尔还敢嘴硬。来啊,将他的顶戴摘了。”
到了这会儿,这些官员才算明白过来。敢情胤礽生病是假。派人暗中去查帐才是真,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倒了一个,剩下的也都没有好日子过,此时不争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是看着胤礽那张冷脸,有些踌躇,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董琪眼看着形势不对,第一个跳了出来,高声道:“慢着,太子爷,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一看有人出头了,众官员立刻紧紧跟上,七嘴八舌地叫道:“太子爷,慎重啊。”
“太子爷切莫冤枉了好人啊。”
胤礽根本就不理会那些官员的瞎嚷嚷,手一挥道:“肃静,谁再多言,孤就治他个咆哮公堂之罪。”
那些官员虽说被胤礽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毕竟都是些老油条了,大风大浪见多了,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低头让步,否则必然导致胤礽得寸进尺,最后必将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个个跪倒在地,口中依旧嚷个不停,大有法不责众你能奈我等何的架势。
尼玛,如果自己不是事先准备妥当,还真拿他们没辙。胤礽猛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道:“请圣旨!”
小桂子双手捧着圣旨大步走上堂来,恭恭敬敬地将圣旨摆放在案桌上,这些官员一见胤礽抬出了圣旨,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对着圣旨还敢喧闹,那就不是亏空、贪污之类撤职查办的罪过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
闹啊,再闹啊,这回你们咋不闹了呢?胤礽心里头得意,不过脸上却是一脸地严肃,大声道:“来人,将崔士友的顶戴摘了,押入大牢,待孤上奏请旨定罪。”
那些官员跪在堂下,此时是不敢喧闹了,可都拿眼看着鄂桑和董琪。别人可以不说话,董琪却不得不站出来了,若是输了这一仗,吃到嘴里的银子要吐出来不说,京城里的大阿哥也不会放过他。
左右都是个死字,董琪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列道:“太子爷,光凭着账册就断言崔大人贪污怕是不妥吧,下官身为漕运总督,对漕运之事还是清楚的,有时候户部拨银不及时,下面的官员挪用些银两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也不能因为崔大人家富裕就治人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吧,真要说有钱,那太子您……”
狗东西,竟敢拿老子相提并论。胤礽心里头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咬了咬牙,稳定住心神,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因此而乱了分寸。沉默了小半会,胤礽冷静地说道:“孤是有钱,而且还是很有钱,不过孤的钱来得正,这些圣上都知晓,莫非董大人对圣上的旨意有所不满?”
对皇上的旨意不满那就是抗旨不遵,一样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再给董琪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不满,苍白着脸道:“不敢,不敢,下官怎敢抗旨不遵,太子爷误会了,误会了。只是崔大人的家财也未必就一定来路不正吧?”
呵呵,来路正不正你心里会不清楚?跟老子胡搅蛮缠。胤礽呵呵一笑道:“物证有了,若是再有了人证,董大人想必不会再误会了吧?”话音一落,也不管董琪正打算开口解释,胤礽便高声道:“将人证带上堂来。”
堂下亲卫一阵涌动,两名亲卫搀扶着一个脸色苍白、一身小吏打扮的中年人走上堂来。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崔士友,一见此人立刻崩溃了,哆哆嗦嗦地道:“本官待你不薄,你,你,你……”
“不薄?崔大人太健忘了吧,崔大人的不薄就是赏小的一杯毒酒吧?”来人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早已瘫倒在地的崔士友,跪倒在地大声道:“小的是山南道台衙门司库,但凡库银往来都由小的经手,小的可以作证,崔大人不仅挪用库银,还以次充好倒卖漕粮。”
此时众人无话了,待崔士友被押下去之后,胤礽面带微笑地看着早已惶恐不安地董琪道:“董大人,该对孤说说那五万石漕粮沉江的事了吧?”
听到胤礽的话董琪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