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胤礽一看见闯入布政使衙门的那个人时,立时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看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崔健领着一帮侍卫冲进了布政使衙门的大堂,面色铁青地对胤礽拱了拱手道:”太子爷,这里是直隶所辖,您在此审案似乎有些越权了吧?”
越权?好大的帽子,这老东西看来是顶不住了,竟然打算拿管辖权这么点屁事来压自己。来得好巧啊,早不来,晚不来,在自己刚擒获了高班头,这老货就出现了,估计这老东西必定躲在一旁窥视已久,一待事情不对立马现身。
如此说来这个高班头估计是个关键人物,而崔健也必定参与到了这起谋杀案中,说不定这老东西就是这起案子的幕后黑手。胤礽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满是笑意地道:“崔大人何出此言,恕孤愚昧,实不知这越权一事从何谈起?”
“您虽身为太子,但也是阿哥,阿哥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乃我大清祖训,太子爷此举实与祖训相违背,老臣以为这审案之事,还是交由直隶皋司衙门处置为宜。”崔健毫不客气地回道。
这是狗急跳墙了?连祖训都搬出来了,有意思。你个小小的直隶巡抚也敢对着我口称祖训,这话若是老康来说还差不多。胤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孤既然奉旨巡视河工、漕运,自是有权审理事关此二事的案子。”
“太子爷,这分明是起普通的失火案,理应由皋司衙门处置,太子爷此举便是越权!”崔健立刻针锋相对地应道。
“哦,皋司衙门?崔大人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若是皋台大人自己就涉嫌这起谋杀案,难不成让他自己审自己?”
“这……”崔健被生生噎了一下,呆了一阵接着高声道:“即便皋司涉案,老臣身为直隶巡抚,自然也可接手此案,似乎还用不着劳烦太子爷的大驾吧?”
呵呵,让你审,那还不是跟左手审问右手是一个道理?不过眼下自己手中没证据,这话还真有点难回,特么的,这死小桂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
胤礽正想着小桂子,就见其怀抱着一个包裹兴冲冲地走入了大堂。来到胤礽身边低声说了句:“爷,人已经安顿好了,这些东西很有意思,爷可以看一下。”
胤礽打开包裹一看,内里是数十本帐册,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顿时就乐了。这些账册所记载的正是藩司库银被亏空、挪用的相关明细帐目。
胤礽吩咐小桂子的正是去找那个夺妻杀夫案中的陈母,将人送回静园保护起来,顺便问一下黄绍宽是否有什么东西寄放在她那儿。胤礽相信黄绍宽绝对不会将账册这等重要的证物藏在家,而是放在别处,至于是不是一定就在那儿,胤礽自己的心里也没底,只是想赌一把而已,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这会儿证据在手,胤礽可就不再跟崔健客气了,尽管胤礽很想就此将崔健拿下,可惜他是康熙爷特简的巡抚,没有康熙爷的诏命,胤礽也是奈何他不得的,但赵亮、沈从文二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他俩也是封疆大吏,但毕竟不是特简的大员,就胤礽手里的圣旨而言,处分他俩的权力还是有的。
“来人,直隶布政使赵亮、按察使沈从文涉嫌亏空库银、贪污河工款项,将他俩的顶戴都摘了,将人给孤押回静园去。”
随着胤礽的一声令下,数名亲卫涌了过去,不顾赵亮和沈从文二人的抗议,将两人的顶戴给摘了,又将他俩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太子爷,你不要太过分了,擅自干预地方政务,还竟然无礼扣押本官的属下,本巡抚要上奏参你一本。”崔健眼看着那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捆成一团,登时心头火起,手指着胤礽发作了起来。
切,吓老子啊,咱不可是被吓大的,老匹夫,如果你不是帝简的官员,老子连你也一锅烩了。胤礽冷冷地道了声:“请便!”便不再理会跳着脚乱嚷嚷的崔健,对达齐亚道:“达齐亚,你带孤的钦差印信调集两百亲卫将藩司衙门的银库封了,任何人不准出入银库,违令者斩!”
“喳!”
回到了静园之后,胤礽立刻对赵亮和沈从文等人犯展开突审,一直从正午忙碌到日已西沉,在大量的证据面前,赵亮首先顶不住招了供,沈从文虽硬顶着不开口,但旁证却足以证明沈从文参与了谋杀黄绍宽。
胤礽也顾不上用晚膳,紧赶慢赶地写了份奏折,将部分证物和所有犯人的口供附上,令亲卫军士连夜骑快马赶回京城上奏康熙爷。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一切,胤礽刚想歇口气,却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漏算了什么,可将整件事情回想了一番却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心里头不免有些烦躁,漫步走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抬头凝望着早已是漆黑一片的天空。
崔健这老东西为官可是二十多年了,在直隶这个地头也任满了四年,手底下心腹之人必定是不缺的,今天那些守备营竟然敢阻挡自己的亲卫办差,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好生回味了。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这崔健若是来上一招狠的,只怕……胤礽心里头猛的一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