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号称是京城第一名楼,能踏入其中者,非富即贵,基本上不消费个千儿八百两的,别想出门。到摘星楼买醉,对于其他学子来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儿,可是却难不倒郑钱与沈尚,这两位一个是山西巨贾之子,一个是吏部侍郎之子,手上有钱,门路也广。
所以这二人不但能进摘星楼,还谋得了一个不小的包厢。一行人在包厢中饮酒唱诗,却也颇为热闹。
俗话说饱暖思那个什么,这伙子人虽不是什么好色之辈,可是叫个歌女来唱个曲儿却是应有之意。只见楼板清响,一位二八佳人,款款而入,一袭青衫,手中一面琵琶遮住了半边脸,低着头对众人福了一下,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手指轻抚琴弦,朱唇微启,一首曲儿唱响了起来……
“他娘的,嚎丧啊!”随着一声喝骂,一个锦衣绸缎的汉子撞开了包厢的门,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这汉子身材高大,满脸的横肉都冒着红光,浑身的酒气,看样子是喝高了,来撒酒疯的。
“刘子真?你今儿又喝高了吧?”这货沈尚认得,是刑部尚书之子,才学没几分,为人却差到极点。
刘子真眼一斜,显然认出了沈尚,虽知其父是吏部侍郎,却没多大在意,继续骂骂咧咧的道:“爷们儿今儿个有贵客,尔等竟然在此唱这些子鸟歌!是什么意思?”说罢指着那个歌女道:“小丫头还挺俊的嘛,来,到爷房里唱个曲,把爷伺候爽了,这事儿就算了,要不然,嘿嘿,就别怪爷不给面子!”
“混账!”高羽寒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呦呵,你是哪旮旯里冒出来的货,敢跟爷拍桌子,是不想活了吗?”刘子真卷着衣袖冲了过去,只是酒喝得有些多,脚下却是不大稳,一个不小心绊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把鼻子都磕出了血来,那副窘迫的样子,顿时惹来了满屋子的大笑。
“好好好,爷们儿今天跟你们没完!”刘子真摔了一跤,酒醒了大半,自觉丢了面子,恨恨地放了句场面话掉头就出了包厢。
“各位公子,都是小女子不好,惹出了这祸事,小女子在此赔罪了!”歌女抱着琵琶福了一下,打算就此离开。
“此事怪不得姑娘,还没请教姑娘如何称呼?”高羽寒柔声问道。
“小女子姓张,大家伙都叫我张姐儿。公子你要小心,那恶客可不是个好东西,奴家告退了!”
经刘子真一闹,众人都没了喝酒的兴致,收拾了一下,结过账便打算就此回书院。刚出了门,正打算叫辆马车,突然看见刘子真领着衙役围了上来,刘子真手指着高羽寒说道:“就是他,就是他酒后发疯打了本公子。”
此时,一个班头模样的衙役一抖手中的锁链,冷声说道:“朋友,你犯事了,跟本班头走一趟吧。”
“慢着。”沈尚忙拦在前面说道:“我等是黄河书院的学生,家父是吏部侍郎。本人可以作证高兄并未动手打人,是刘子真自个儿摔倒的!”
“黄河书院?”那班头对吏部侍郎根本没有反应,反倒是对黄河书院有些怵头。打眼看着刘子真,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
“黄河书院又怎地?黄河书院的人就可以随意打人了吗?刘班头,还不将人拿下?”
刘班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各位抱歉了,今儿个这位兄台只怕是得跟在下走了,事情究竟如何到顺天府大堂上自然见分晓,各位请吧。”
沈尚等人虽都有功名在身,可却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高羽寒却是一脸的平静,整了整衣冠说道:“清者自清,在下这就跟班头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