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疑虑?”
“堂上知县大人宣读判案结果时,我就发现师姐并没以前案件真相大白时的释然感。”
他还真是了解她呢,那他今天还来惹她。
“你肯定在怀疑什么。”
刘晏淳眼神期待的望着陈鸢。
“你想我此刻说什么?”陈鸢对他还没放下心防,“要我质疑大人的判断么?”
故技重施的扯了扯陈鸢袖子,“知县大人又不知道你在背后说他判断错了,师姐你说说吧,我师姐最聪明了,肯定发现了问题。”
大男人撒什么娇?
恶心心!
他现在又没以前那张脸好看,当她还吃这一套?
“师姐~”
“哎呀,你肉不肉麻。”
陈鸢受不了的拍掉他的手,“雯佩肯定没有撒谎,她说当年找回去,雯莹告诉她看到戚氏死后第二日,柳萱在灵堂上勾引洛成刚,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当年为许嬷嬷打掩护的人肯定不是雯莹,而是柳萱。”
刘晏淳质疑道,“为什么不可能是雯莹?”
陈鸢反问,“还记得洛成刚让我帮他夫人画像的事么?”
刘晏淳喜笑颜开,“当然记得,咱们还赚了他三十两银子。”
当时陈鸢还仔细观察过洛成刚,他虽然不通文墨,没办法文绉绉描述夫人的长相,但他想起柳夫人时,眼里的柔情骗不了人。
“从当时洛成刚的表现看来,他对柳萱的爱意和珍视,都是真实反映,不是演给我们看的。”
“所以?”
陈鸢叹了口气,“所以当时在灵堂,能掩护许嬷嬷,能让洛成刚分心,能拿锦帕遮盖许嬷嬷的脸不仅不让洛成刚怀疑,还主动对外人撒谎保护的女人,只能是柳萱,而不是雯莹。”
“万一感情是婚后培养出来的呢?灵堂上的女人,就是雯莹呢。”
面对刘晏淳杠精式的提问,陈鸢冷冷的觑他一眼。
“你的起死回生,更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刘晏淳挑眉,“什么?”
“我在义庄看到你尸体的时候,你没有呼吸,浑身冰冷,我是不会验错的,当时我也检查过,你脸上没有人皮面具,既然柳萱能帮你装死,那她也能让许嬷嬷没有呼吸,那么覆面锦帕就不会有起伏。”
陈鸢以前对功夫了解太少,有怀疑,但戚氏在堂上言之凿凿是雯莹救了她,陈鸢也无法证明自己猜测。
至于当年柳夫人以锦帕覆许嬷嬷面,而没给她贴上人皮面具来掩藏面容,却给刘晏淳人皮面具用是为什么?
或许是当年的柳夫人还没这个技术。
刘晏淳咧嘴一笑,“师姐也太聪明了,你这样让我很没成就感的。”
眼内笑意消散,表情变得严肃。
“当年,洛成刚从敌军手里抢回了柳萱父亲兄长的头颅,她自是感激涕零,把洛成刚当大哥和恩人般敬重。”
“作为新上任的巡检大人,洛成刚自然要从洛府搬进巡检府,柳萱本也是要搬出去的,不过两夫妻怜柳萱孤苦一人,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便挽留她继续住在巡检府。”
随着刘晏淳的诉说,陈鸢暗中打量了他一眼。
刚才她故意提柳夫人,说她闺名柳萱,而刘晏淳也顺着这么叫。
这是不正常的。
他和柳夫人私下接触,真的如他所说源自柳夫人的人救下了他,那他对救命恩人怎可直呼其名?
陈鸢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刘晏淳还在继续说,“其实,柳家一门牺牲时,柳萱就怀疑父亲兄长的死不正常,一直在私下调查,她不想连累洛成刚两夫妻,便没给两人说过。”
“结果同洛成刚住在同一屋檐下,她逐渐发现洛成刚有问题,但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卖国的细作是洛成刚。”
“恰在这时,戚氏死于难产,柳萱怀疑戚氏之死,趁着洛成刚出门剿匪,前去灵堂调查,结果撞见了鬼鬼祟祟的许嬷嬷。”
刘晏淳眼露夸赞之色,“许嬷嬷如你猜测那般,心中有愧前去戚氏棺前忏悔,结果发现戚氏活了过来,就这样,两人联手,将戚氏救了出来。”
“之后的事,和你推测的差不多,柳萱为了救下戚氏,也为了为家人报仇,蛰伏在洛成刚身边。”
陈鸢胡乱的点头,“真好,我猜的没错,魏县丞还输了一柄白茶给管知县,也不知他会不会又给我记一笔,明明我猜对了嘛,原来是戚氏和柳夫人演给大家看的一场戏。”
刘晏淳没被陈鸢的打哈哈忽悠过去,“那她们为什么要演这一场戏,直接在大家面前姐妹拥抱不就得了?”
果然不该跟来的,好奇心害死猫,谁管他死活,他就该死了才对!
“师姐,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又在骂我。”
又?
陈鸢摇摇头,转移话题,“演戏嘛,当然是,既能让死于雯佩复仇误杀的洛成刚暴露真实面容,又能让饱受委屈的戚氏重回人前。”
刘晏淳满怀期待,“还有呢?”
再说下去,她要无了,“没有了。”
刘晏淳凑到陈鸢眼前,眼对眼,“有的,继续说。”
压迫感袭面而来。
陈鸢撑着凳子往后挪。
凳子很窄,她再挪,屁股就要掉地上去了。
刘晏淳伸手拦住她后腰,提着她往凳子上拉回。
轻轻吐气,“说。”
陈鸢心下惴惴,“戚氏和柳夫人作出一副割袍断义的样子,应该是,柳夫人不想连累戚氏。”
刘晏淳又露出那副兴味的表情,“洛成刚都死了,还有什么能连累戚氏的?”
陈鸢缩了缩脖子,“你,你的确不是敌国细作?”
刘晏淳勾了下唇,“我与你一同从京城流放而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日在村子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多惹人嫌,我哪里有空做什么敌国细作。”
“好吧,那我说。”
陈鸢狠狠心,“洛成刚阴沟里翻了船,被一个复仇的丫头杀了,这可能阻碍了柳夫人的计划,柳夫人现在……应该是……”
刘晏淳鼓励的点了一下,“说。”
“柳夫人应该是接手了洛成刚那条线,和……和洛成刚的接头人联系上了。”
“你说的全对。”欣赏的摸摸陈鸢脑袋,又面色纠结,“怎么办?你知道这么多,若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会对柳巡检和边关部署极度危险。”
陈鸢心里那个悔呀,“是,是你让我说的。”
“你也太实诚了,我让你说,你就说。”
刘晏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陈鸢摁着胸口,“你身上的压迫感都贴我脸上了!”
“好吧,我的错。”
认错飞快,陈鸢都不好找他茬儿。
“那不是,我现在跟着柳巡检办事嘛。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跟你学的验尸本事也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跟着跟着学些审讯的手段了,刚才那招是跟着巡检司刑讯高手学的,怎么样,我学的棒不棒?”
还嫌弃她教的没用呢,陈鸢暗地里撇撇嘴,“棒。”
“师姐你在敷衍我么?”
手指推着嘴角,手动挤出笑脸,“你好棒,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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