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幽暗奢靡的酒吧内。
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几道俊美的身影。
顾司霆坐在中间位置,修长双腿搭在茶几上,指尖拿着杯度数极高的烈酒,一饮而尽。
暖色调灯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深刻冷峻,剑眉紧皱,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与幽暗。
晏西,傅云深都过来了。
看到顾司霆一杯接一杯往喉咙里灌烈酒,两人面面相觑。
今天的医学大赛,晏西也看到了直播。
他相当震惊,没想到明杳的医术竟如此惊才艳绝。
“四哥,你该高兴才是啊,明杳不是草包,而是医学天才,你究竟娶了个什么宝藏女孩?”晏西挑着眉梢看着顾司霆,说不羡慕是假的!
顾司霆垂下黑眸,轮廓显得讳莫如深。
好半响,才开口说了句,“不知道她真实身份前,还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她,但……”
他自身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却是医学天才,各方面都很出色、优秀,而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
这样的人,以后真能给她幸福吗?
晏西看着向来狂妄冷傲的四哥,突然变得这般不自信,他有些讶然,“她优秀是优秀,但四哥你也不差吧?她只是得到了这次医学大赛的冠军,难不成还牛逼得过fox?”
若她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fox呢?
顾司霆想到了这一层,但晏西却想不到。
因为在他心中,明杳和fox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四哥,你没必要妄自菲薄,我觉得明杳配你,绰绰有余!”
顾司霆喉骨里发出一声冷笑,“你不懂。”放下酒杯,他起身离开了。
晏西摸了摸鼻子,“叫我们出来喝酒,自己却一个人先走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傅云深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云深,你去哪?”
傅云深薄唇里淡漠地吐出五个字,“回去睡女人。”
“卧槽,你什么时候有女人了?你之前在国外创业,听说你金屋藏娇了一个小美人,不会就是那个吧?”
傅云深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什么话都没有说,迈开长腿,离开了。
晏西,“……”
一个个都有女人了,难不成,现在就剩他孤家寡人了?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到那晚酒店,那个主动缠上他的土包子,桃花眼深了深。
想到一些不该想到的画面,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回味。
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他低骂一声,“真特么有病!”
……
时家。
时老爷子还在昏迷中,现在网上的舆论对时家相当不利。
时鸢连忙找人进行公关。
直到将关于对时家不利的信息,全部抹掉后,她身体里的血液,才慢慢有了温度。
坐在沙发上,指尖仍在不停地哆嗦。
原本这场比赛,他们计划让明杳声败名裂,以后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结果却反过来了!
就连她都遭了殃,微博里无数骂她的私信。
她苦心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
时鸢用力咬了下唇瓣,很快她就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道。
这一切,都怪罪于明杳。
她让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时鸢勾了勾唇角,眼里露出一抹诡异的冷光。
……
深夜,整座城市都安静了下来。
顾司霆回到小院的时候,明杳已经抱着他的大衣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着侧身而睡的女人。
三千青丝落在枕间,白皙小巧的瓜子脸只有巴掌大小。
睫毛浓密纤长,如同蒲扇一般。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下她的脸蛋。
依稀间能感觉到她鼻间呼出来的温热气息。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他准备去浴室的时候,她突然握住他的手。
像是陷入了梦魇。
“不要,不要离开……”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长睫轻轻颤栗,像是要醒来,却又没有醒过来。
顾司霆下颚紧绷,他反握住她的手,嗓音低哑地问,“明小杳,你让谁别走?”
她却没有再说话,翻了个身,重新睡着了。
顾司霆紧咬了下腮帮,差点就将她叫醒来,问清楚她究竟让谁不要离开?
但最终,还是克住了情绪。
他松开她的手,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听到她轻喃了一声,“大师兄……”
顾司霆整个人宛若雷劈。
他僵怔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不知过了多久,他唇角勾起一抹冷讽。
原来,她是不想让她的大师兄离开。
离他们签定的两个月协议,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还有不到四十五天,她就要做出决定了!
到时,她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她的大师兄离开吧!
顾司霆步伐有些踉跄的离开了小院。
翌日。
明杳醒来的时候,看着空空的床畔,黛眉紧拧成了一团。
昨晚顾暴君没有回来?
不知是不是那天听到顾老太太逼着顾司霆跟她离婚的缘故,昨晚她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顾司霆听了老太太的话,跟她离了婚,他们领证那天,大师兄也过来了。
他拉着她离开,她却不肯走,然而,顾暴君没有看她一眼,他和顾老太太,时鸢一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现在醒来,依旧能感觉到梦里那股失落和伤心。
她让他不要离开,可是,他连头也没有回。
最后,她被大师兄带回了唐门。
明杳揉了下脑袋,她不喜欢这种胸口闷闷的情绪,太不好受了!
看了眼窗外的晨曦,她又缓缓舒了口气。
所幸,这只是一场梦!
明杳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方老太太的佣人过来叫她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管家通知方老太太,方老爷子想要见明杳。
明杳和方老太太一同前往方老爷子的房间。
顾老太太正在方老爷子的房间里,不知说到了什么,她抹着眼泪。
“明莞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打算让她在这里多住几天,可嫂子不同意……”顾老太太声音带着哭腔,“上次祭祖的事,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怕是明杳克我,我见到她心里就不舒服,也只有明莞和时鸢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好受一些。”
听到顾老太太的话,明杳心口不禁一缩。
看来,顾老太太对她的偏见,仍然没有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