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里泛起阵阵足音,一名二十余岁的道袍男子走进空谷深处。
谷内很是寂静,一眼望去,只见风吹草伏。这里没有奇花异草,也无奇异妖兽,唯有一棵树。
树三彩,有三果,每个果实的色彩不同,分为赤橙绿三颗。
道人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果实,一阵沉默。
果香飘逸,沁人心脾,但终究不是真实之物。
“左耳。”
轰!
道人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声呼唤响起,竟换的谷内妖力滚滚!
藤蔓开道,野草移步,原本寂然的空谷因为一句话而出现诡异变故。
数道有如腾蛇般的蔓藤忽然出现在道人面前,占据八方,威风凛凛。
藤上有妖力浮动,化不绝杀意。道人观之,竟纹丝不动。
不久之后,从大树躯干中走出一个中年人。来者面容姣好,只是肤色惨白,看起来莫约三十余岁。
本是黄金岁月,但那一脸惨白之色,却给人平添几分憔悴之感。
“你这是怎么搞的,把自己修成这幅鬼样!”
来者没说话,道人却先行谴责:“我传你七道术,可不是让你把自己给修成一颗树!”
言词虽厉,但语气态度间还是充斥着关怀。
关怀备至,然中年人却不甚领情。用他那独特的、沙哑的声音说到:“不要惺惺作态,从你把我关在这里的那一天起,你我关系便到此为止。”
“现在赶紧滚吧,我不想杀你。”藤蔓威威,野草竣凛,其间杀意虽敛,但妖气却无论如何也潜不下去。
“妖族之人,就是这般对待恩人的吗?”道者依然不温不火,看着漫天的藤条和下方的野草,视如无物。
“你的恩情,我早已还清,就算没有,那你关我这么多年,也早就了清了!”中年人闻言脸色瞬变,原本的苍白间杂些许红润。
名为愤怒的红!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道人注视着左耳许久,忽然如叹气般的说到,“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自由。”
道人一挥手,谷内若干禁制通通散去,名为外界的气息一瞬间灌盈此地。
“当年你肉身尽毁,我传你七道术修身,再将你收留以修妖身。但由于七道术的反噬,使你浑身妖力尽数被抹去。”
“于是我找遍整个南域,才找到这么一个既有妖气,又不被人打扰的地方,让你安心静养。”
“这些禁制,本来就不是为了限制你出去,而是我花了极大代价求来的,保障你安全的法宝。”
“上清妙玄御灵符。”
“可我不曾想到,明明是看护你的法宝,竟成了关押你的禁器,更不曾想到,你居然会因此记恨。”
道人眉目清秀,但此时眼中却有些懊悔与愧疚。
“你说的对,我们的恩怨两清了,从今以后,你回你的妖域,我回我的道宗。再见面时,便是不共戴天之死敌……”
道人说完,闭上双目,随后再度睁开,眼神空洞,如死般寂然。而后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便拂袖转身离去。
“等等!”
眼看眼前之人即将离去,名为左耳的中年人忽然出声阻止。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但话语出口时,已容不得他后悔。
“怎么,你现在就想要我的命吗?”道人转身,一脸平静从容。
“不,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左耳低下头,诚恳道歉,道者冷眼观望,面色不惊。
“哦?”
一声轻咦,却尽是心冷与失望。
“虽然我误会了你,不过我说的也没错,我们之前的恩怨已然两清。所以这次的恩惠,我还是会报答你。”
“你这次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否则你是不会来这里的。”
左耳看着眼前的熟悉面孔,忽的轻声一叹:“就当是你最后的命令,我听之也无妨。”
道人闻言,同样轻声一叹,良久之后,他才续续说到:“此地以东百二十里,有一个人族,身着湛蓝道袍,面带狐狸面具,你把他杀了,便自行离去吧。”
“好!”
一声承诺之后,妖氛顿时散去。三彩大树渐渐消失,野草也恢复到之前的模样,遍地零星。
眼见妖物已走,道人脸上的平静忽的散开,露出难受莫名之状。
灵力浮动,一口逆血随之而出,染红一片赤地。
“天机印,这该死的家伙。”道人面色阴翳,即刻运功疗伤。
他叫洪泽,也是参加盛会的人。在不远处,他和一个戴狐狸面具的人同时发现了一枚棋子。
于是默契般的,两人动手了。其结果,自是他不敌,还被对手狠狠嘲弄。
封锁灵力,断他一臂,而后转身傲然离去,一派强者之态!
实力不敌,还被嘲弄,于是心高气傲的他便心生怒意,心念之下,决定把左耳放出来。
说起来这左耳原是妖族大圣,多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肉血尽毁,被洪泽发现。
身为异族,洪泽不但没有杀他,反而将其救下。
虽然洪泽的目的并不单纯,不过不管洪泽有什么目的,但对左耳来说,洪泽确实是他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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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能再继续利用左耳了,不过对洪泽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妖族虽重恩情,但更多变,如果继续把左耳留在他身边,迟早会出变数。
“不论如何,左耳也算是一名妖族大圣,李佑,我就不信杀不了你……”
……
“陛下,外面有个自称张逸虚的人族求见,说是应约而来。”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个桃花般美丽的女子正在向上方之人禀报着什么。
“张逸虚?”女帝听闻,轻轻碎念着这个名字,随后说到:“我可不记得我邀请过这样的人。”
“那我出去把他赶走。”女子闻言,忽生后怕,急忙说到。
“不用了,他已经过来了。”帷幕内,一个清高的女子声音慵懒传出,止住美丽女子的行为。
听见女帝陛下的话语,女子略微不解,随后听见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外带一道朗逸的声音:“劣者张逸虚,见过女帝陛下。”
“你,你跟踪我!”女子面色一怒,妖气凛然而动!
“好了,萧儿,你下去吧。”正当女子欲出手之际,女帝那清高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于是名唤萧儿的女子收敛妖气,转身离去。路过张逸虚身边时,不忘露出她那可爱的小虎牙。
看样子是想吓唬他来着。
张逸虚善意的笑笑,并没有道破她那可爱居多,可怕不足的表情。
直到对方消失在目光尽头,身处宫殿上方的女帝才开口问罪――
“看够了吧,人族。欺我族人,擅闯宫门,你可……知罪!”
慵懒不见,威严之声惊盈满堂!惊天妖气自上而下,狠狠压来!
“在问罪之前,陛下不先问问我为何要负罪来此吗?”面对冰冷的妖气,儒者并没有慌乱,只是袖袍一挥,将妖力挡下。
不慌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早已预料到。所以面对女帝的随意攻势,张逸虚可以以随手的态度造出精心的势。
“说。”看着儒者轻易将自己的随手攻势挡下,女帝便不再示威,涛涛妖力尽数收回,殿内安然一片。
“陛下,我来此,想与贵族做一个交易。”说着,儒者取出一枚棋子,“你们境内或许有一枚这样的棋子,只要为我寻来,我便替陛下解一劫。”
看样子在寻找青丘国的路上,张逸虚竟然已经找到了一枚棋子。
“哦?”女帝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都说你们人族阴险狡诈,伶牙俐齿,如今看来这话说的真不错。”
“仅凭一个空话便想让我族为你所用,你未免有些太过!”
劫?她独处青丘之国,哪有什么劫难降头?
“非也非也。陛下之劫,不是你的劫,而是青丘之劫。”文士轻挥羽扇,笑容不减。
“青丘之劫?”
果然,只要一说到整个青丘,就算不信他的话,女帝也会对此有感!
“正是。”
文士自信满满,一脸的神秘莫测。
“那我便听一听你所说的劫难,如若胆敢欺骗……”
“劣者甘愿受罚。”儒之道,行得端坐得正。
“好!”
台上清喝出,但闻香风一转,便见一具娇柔妩媚之躯出现在张逸虚身前。
文士俯身一礼,姿态端正。干净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此乃尊敬。漆黑的眸子一片清明,绝无半分邪祟。
“有趣的小家伙,说说吧,关于你所谓的青丘之劫。”有女吐气如兰,神情媚态。
张逸虚看着眼前之人,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正是:有女比邻兮千娇百媚,造次无可此方。有美绰约兮柔体轻身,谈之不能尽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