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大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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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晴娃娃!”校长闻声朝门内望去,就见黄小晴露了个小脑袋,趴在里间一扇布满锈迹的铁窗前,两只小手抓着栏杆晃啊晃。

“您怎么把小晴锁屋里了?!”闻时雨急得想要冲进门,却被老黄拿着扫把驱赶。

“去去去!这是我家!晴娃是我女娃儿!我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小心!”

闻时雨躲闪不及,沾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扫把眼看着就要落到她身上,盛川手急眼快地拉她一把,叫老黄的扫把扑了空。

“哎老黄!你怎么能打我们的老师呢?!小妹儿细皮嫩肉的,可禁不起你一扫把啊!”村长也急忙伸手将闻时雨挡在身后。

闻时雨与老黄之间被村长和盛川挡得严严实实,老黄见两个人高马大的男性上前,气焰顿时消了不少。

“我说不叫她上辅导班,就应该听我的话不去上嘛!你们学校都不问问我们家长的意见?”

老黄将扫把向角落一丢,人又瘫回小板凳上,拾起一旁的旱烟点着火狠狠吸了一口,靠在墙上揭着眼皮看他们,大有一副无赖的模样。

村长好言相劝:“让娃儿去上辅导班,也是为了娃儿的成绩能更好一些,咱不能比城里镇上的娃儿落下太多呀!”

老黄依旧嘴硬着:“都说了叫她上完小学就回家帮忙,学那么好又有什么用?!”

盛川吓唬老黄:“现在可是九年义务教育,你的孩子没有完成可是要被镇上的领导找上门的!”

老黄果然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听后烟斗抖了抖,窸窸窣窣掉落下许多细小的烟草灰。

嘴里嘟囔道:“这领导天天没事干了管这管那儿……”

闻时雨再乘胜追击,假意拿利益诱惑老黄:“老黄叔,你想想看,小晴是个勤快善良的孩子,你只要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她一定能把学业和家务都安排好,以后小晴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不是能更好地孝敬你嘛!”

“行行行,你们把她带走吧!”老黄终于动摇,起身拖着步子,从兜里摸出一把粘灰的钥匙将门打开。

这样折腾一番,时间已来到晌午,一行人准备告别村长后步行回校去吃食堂。

“闻老师,我们下午上什么课呀?”闻时雨感受到牵着小晴的左手被她轻微拉了下。

“我看看哦~”闻时雨打开手机查看课表,学校老师虽少,却也给安排了语、数、英、体、音乐和绘画,每天四节课的上课顺序排列组合,搞得时雨总是每日必看课程表。

英语老师因事请假,盛川还顺便担任了三四年级的英语老师。

“是英语和绘画。”盛川倒是脱口而出。

“这毫无规律可言的课表你竟然能记住?!”闻时雨满脸惊讶。

盛川摆摆手,脸上挂上一副令时雨十分熟悉的臭屁的笑:“有规律的。一般都是一门兴趣类的课程跟着一门学习类的课程,如果一门课在第一天上午出现,那它第二天大概率会在下午出现。而且不会叫你连上,要把语文-绘画的组合去除。这样就很容易记住课表了。”

盛川一番话把时雨哄得一愣一愣的。她倒没好好关注过课表,乍一眼看上去好似毫无规律,便没再研究,转而去观察班上小朋友每个人的性格了。

闻时雨甚是佩服地拍着盛川的肩:“好样的!校长制作课表的良苦用心让你给发现了!”

他们在食堂简单吃过午饭,由盛川带着小晴回班,正式开始下午的辅导教学。

在第二节绘画课上,闻时雨特地想了一个绘画主题丰富教学内容。

“以往几节绘画课,只是教大家画些小动物和风景,这节课老师希望小朋友们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画‘我希望实现的愿望’!”

她背着手在教室来回观赏孩子们的绘画过程,看着他们一个个满怀向往在纸上涂鸦,脸上不禁浮起微笑。

大多数孩子都想要去山外的世界大展宏图,闻时雨甚至已经想好,等这节课临近尾声,要作何讲话激励大家。

最后她来到黄小晴的座位。

黄小晴的位置在靠墙的一列。她以为,这个安静的小姑娘也会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画下自己走到山外世界的模样。

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最熟悉不过的场景……

“小晴。”闻时雨以为她没听明白题目要求,遂俯下身,压低了声音,“我们这节课要画‘希望实现的愿望’,也可以理解为‘未来自己的模样’,不是描绘现在的场景哦。”

“老师,我没有画错。”黄小晴红扑扑的小脸儿上眼神坚定,“我就是希望考上大学之后,也和老师一样回到大山里帮助更多小朋友!”

……

学校宿舍是个两层小楼,只是简单将男女教师分在不同的寝室,全校上到校长下到食堂阿姨连两层楼都没住满。食堂工作的几位阿姨还都是村子里的人,只有中午回宿舍午休,晚上倒叫闻时雨独享了整间宿舍。

今天经历过黄小晴一事,闻时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上外衣,来到走廊瞭望窗外群山。

“天冷,怎么不睡觉站在窗边?小心着凉。”

她和盛川的宿舍都在二楼,二人虽常常在深夜用微信聊天,却没想还能在窗边相逢。

“想起小晴一事,睡不着。”闻时雨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

“今天下午上绘画课,让他们画自己希望实现的愿望。我没有想到小晴竟是希望与我们一样,考上大学后再回到大山去帮助山里的小朋友。逃跑的妈,无赖的爸,她有着那样的家庭,却还是坚定地保持自己那一颗积极善良又懂得感恩的心,这真得很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将额前碎发挽到耳后:“先前只在网上见过这种事例,如今却叫我们自己碰到了。”

“这就是我们来支教的意义。”她听见盛川这样说,“我们尽自己所能,将山外的一些资源送进大山,就是为了帮助诸多像黄小晴一样的孩子。他们之中有一些不仅能自强不息,靠自己走出去,还有一些人受到我们的影响,会回过头帮助和曾经的他们一样的孩子。援助大山这份工作就会如同薪火,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你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参与支教的吗?”

“对啊。我本来就是物院实践支队的队长,很喜欢参与这种有社会意义的活动。”

“其实我对于户外实践本没有太多兴趣,但后来参与过几次,发现可以研究我感兴趣的风土人情,还可以在实践过程中明白一些道理获得一些成长,便也爱上了实践。对了——”闻时雨又想起一件事。

“下午放学时让他们用小红花换文具,我发现几乎每个孩子书包里都有小手电,就感到诧异,问他们拿手电干什么。孩子们说,从家到学校的路比较远,经常是早上天还没亮就要上学,摸黑走山路太危险,他们一直都用手电照路。”

“村庄偏远,没有路灯也就算了,路要好好修一下啊。”

“我也去问了校长,为什么学校门前的石子路不修。“

她想起校长非常无奈地对她说:“妹儿你把石子拿开,就会发现下面也是水泥路。每个月都会清理一遍,但是雨季来袭,每下一场雨石子和泥沙就会从山上冲下来。”

“哈,真的是……看来我们都误会校长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等天晴了,我们帮着校长一起清理一下门口吧。”

“好。”

大概盛川也觉得此刻特别美好。

闻时雨就那么看着盛川在她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像是梦一样。

将死之人穿越到平行世界一事,无论怎样想都还是觉得过于玄幻。

更何况现在。

月光恬静笼罩二人,照耀盛川的侧脸。少年抬眸望月,眼底流光溢彩,闪耀的是无尽未来。

她不止一次遇见这般梦幻的场景,也不止一次怀疑这一切是否不是穿越只是梦境,但梦醒的标志她始终不清。

荒谬的现实让她格外珍惜这个更为荒谬的梦境,可是此刻,她突然想放纵一回。

群山之外是旷野啊。

“盛川……你知道吗。”

她看向盛川,皎洁月光刺痛她的眼。

“我好喜欢你。”

眼中含的豆大泪珠汹涌掉落。

昏暗走廊,只有窗外月光作为唯一光源。

一切好像都是顺理成章,从一开始耗费心思拉近与盛川的精力,到高考完自然而然在一起,连盛川官宣二人关系亦是如此。

可她从原世界就一直想要当面开口提及的,不过是一句饱含勇气的“我喜欢你”。

朝思暮想的人儿,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张开双臂,轻轻拥时雨入怀。

“想去甘肃吗?自驾游。”

“就……我们两个?”

“嗯。”

“走!”

“哎哎小雨,得下个月支教结束啊。”

“我以为直接从这里去呢,也不远。”

“这里没有适合自驾游的车,还是要回镇里再从那里出发。”盛川笑着伸手揉了揉时雨的脑袋。

这叫她本就因躺在床上而糟糕的发型更是乱上加乱。

看见此景,盛川脸上笑意更甚:“夜深了,睡吧。”

七月正逢南方雨季,果然如盛川所说,第二天就阴云密布。

据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要经历持续好些天的强降雨。

一大早村中的老式喇叭开始广播:“未来几天会有大暴雨天气,请乡亲们尽量不要外出。”

校长特地在昨天给家长们发了消息,为了孩子们上下学安全,辅导班暂时停课。

“这些天下暴雨,不知道手机信号会不会受影响。”

盛川在宿舍楼楼下和闻时雨一起收衣服,他抬头看了看天,担忧道。

“要是信号受损的话,我们就拉上另外几位老师一起打扑克搓麻将嘛!三四天的雨,坚持一下就过去了!”闻时雨倒是很乐观。

“老师!”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沉闷天气。

闻时雨和盛川齐齐向声音来源望去,瞧见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小身影。

“小晴?”

闻时雨没戴眼镜,眯着眼瞧得不算清晰。但盛川视力一向很好,轻易将黄小晴认了出来。

“不是放假了吗?你怎么来了?”

小晴“哒哒哒”跑近二人,闻时雨一把将小晴拉入怀中。

“我爸爸又喝醉酒睡着了。我想着一个人在家无聊,正好早上还没有下雨,就来找老师了。老师我这几天可以来你宿舍找你补习吗?我可以自己做饭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哈哈哈当然欢迎你来学习!最近食堂阿姨放假,老师一个人住在宿舍很孤单呢~”时雨扬起笑容,冲小晴眨眨眼。

难为这孩子这么好学了,竟然黄小晴都有这般学习热情,做老师的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雨水中午时分开始下,傍晚竟愈演愈烈,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大有下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不知道大雨过后还能不能立刻恢复正常生活……

宿舍只点了一盏小台灯,闻时雨坐在正写作业的黄小晴身边,皱眉看向窗外,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她的担心很快得到证实。暴雨的第二天清晨,宿舍门被敲响,闻时雨迷迷糊糊听见盛川的声音——

“小雨,快收拾一下东西,校长说一楼都淹了,叫我们拿上东西从后门到山上的阿姨家避避,等水位下去再回来。”

时雨一听这话,“唰”地一下睁大双眼,彻底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

“小晴,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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