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学昌的到来,班里的人一点也不意外,连铁块都不介意了,他们巴不得朱学昌多来几次,好给自己多几次放松地机会。
“朱叔叔,又有什么事啊?”徐学成懒洋洋的说道。
这两天他好不容易有时间静下来和俞平做做习题,同叶姐姐调调小情,在外人看来徐学成前段时间肯定是在元家父子的暴雨式攻击下苦苦支撑,实际上他欢快着呢。
“秦省长让我带你去他家吃个便饭,”
朱学昌察觉到徐学成严重的不善气息了,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
开玩笑,要不是自己帮你把元家父子的证据捅到了纪委,要不是自己发动老首长给你支持,要不是自己一路保驾护航,你名下的这些产业还能这么完整,自己还有空天天在学校晃荡?
好吧,尽管知道没了自己,徐学成也损失不了什么,大不了别人都不要了,举家搬迁到深圳去,朱学昌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里抱怨两句。
别说不可能,自从徐学成透露了自己在黄河实业有股份之后,朱学昌就知道眼前这个精明的小鬼早就把自己立在不败之地了,难怪他一点也不急,敢和元正硬刚,要是黄河实业站在他身后,他都敢和老领导拍桌子。
“哦,知道了”徐学成打了个哈欠,别人都是春困秋乏,怎么夏天他也这么犯困呢。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强忍住想要掐死徐学成的心情,朱学昌还是眯眯笑着说道“那你周日有没有空啊,我来接你。”
“有啊,当然有,我爷爷请我吃饭,怎么能不去,”
徐学成一脸的孝顺,看的朱学昌牙痒痒。
他为官几十年,跟着老领导也有几十年时间了,还从未被邀请到在家里吃饭,看起来倒是没有徐学成亲近。
“不过你不进去看看朱新宇吗?”徐学成问了一句。
别人是三过家门而不入,朱学昌是三过班门而不入,看看自己的儿子,这又不耽误什么事。
“我儿子啊,他不想我搞特殊优待,不然怎么会跑到县一高来读书。”
说到自家儿子,朱学昌脸上满是自豪。
想想也是,前世县一中出名还要在杨校长主持学校工作后,召开教工代表会,为办好教育出谋划策,百人上线,两人考入华清大学之后,才会在全省扬名起来。
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县级中学,比起市中来说还是有所差距的,要不是朱新宇有这种想法,他干嘛不在市中进学,教育环境还能更好。
徐学成从来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习惯,官二代有腐败纨绔,自然也有勤奋的英才,像朱新宇,明显就属于后者,徐学成还是很乐于和这种人做朋友的。
秦楚河住在省委家属院的二号院里边,说是二号院,其实也就是大一号的小平房,矮趴趴的,唯一显示出它尊贵的地方大概就是房前的小院子吧。
徐学成到的时候,正碰见小老头在摆弄他的院子呢。
可不是在浇花剪草,而是种菜,一畦畦的辣椒青红相间,旁边还有两排蒜苗,青翠的小葱被栽在菜畦间的夹缝里,卷心菜被水浇过还挂着一粒粒晶莹饱满的水珠。
秦楚河做的事就是在用小钉锄给蒜苗松土,一挖一翘,再拿手轻拍,用手鞠点水洒下,动作麻利的很,显然也是种菜的一把好手。
“老领导,”朱学昌叫了一声。
秦楚河从菜畦边站了起来,一手还拎着带泥的小锄头,
“学昌来了啊,徐小子也在,赶紧进来吧,让我老伴给你们做饭去。”
徐学成往前赶了两步,接过小锄头,“秦爷爷,没想到你还亲自种菜啊。”
小老头乐呵呵的拿水龙头冲了冲手,漓一把汗,“你以为我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官老爷吗,当年在延安时,什么东西不是自己动手。”
老一辈的官员中,是不缺乏这种同志的,像周总理那种拿卤花生当点心的同志,在世纪末后就很少了,等到徐学成重生前,就更是稀缺,甚至连个普普通通的科员,吃顿饭动辄也是成千上万。
“那是那是,秦爷爷你这种菜的功夫,和我外公有的一拼,他以前在生产大队里可是指导员。”徐学成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你啊,就是这张嘴甜,难怪能把港商都给忽悠来,哈哈。”
小老头看起来心情不错,牵着徐学成的手把他领进了客厅。
房里边的装饰一如外边的院子,平淡的就像是普通的家宅小院,甚至还比不上徐学成给自己盖的院子,松木做的八仙桌上放着几个玻璃罐子,里面乘着腌制好的辣椒,红艳艳的惹人馋。
秦楚河的老伴是个可爱的邻家老太太,见着徐学成很热情,又是瓜子又是糖果的,“成成啊,这些东西平日我们老两口也没牙口吃,你多吃点啊。”
“好的,好的,奶奶,我都快吃不下饭了。”徐学成往嘴里又塞了一块奶糖,囫囵的说道。
“对对对,你看我,都快老糊涂了,那你们先歇着,我看看锅里的肉快熟了。”
中午的伙食很简单,一碟花生米,一海碗红烧肉,红烧了一条当地的河鲤,配上一盘秦楚河自己种的青蒜苗,香气惊人。
没有经过化肥的催生,也没有各种化学调味料,就是简单的焖烧炒炸,火候与调料的结合,洁白的米饭与晶莹肉汁在嘴里迸发出惊人的香味,刺激着徐学成口腔里的味蕾。
“好吃就再来一碗!”秦奶奶看徐学成吃的开心,脸上笑眯眯的,要过来给徐学成盛饭。
“谢谢奶奶,我自己盛就行了。”
他一溜烟蹿到了厨房里,给自己盛上满满一碗,浇点肉汤,又开始大口扒拉起来。
秦楚河并没有因为身居高位就丢了自己农家人的本性,大概是被徐学成带起来食欲,他的吃像是和徐学成差不多的,捧着碗浇点肉汤,窸窸窣窣一碗就没了。
“少吃点肉,医生说了,让你别吃这么多肥肉。”秦奶奶在老伴准备去盛第三碗的时候就把他手里的黑陶大海碗给没收了。
“老子年轻时管别人,到老了反而落魄回来,被别人给管上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小老头耍着小孩脾气,忿忿不平的给自己冲了杯浓茶,边和边看报纸,不时还从嘴里“呸”出一片大叶的茶叶来。
饭饱后,徐学成坐到秦楚河旁边,“秦爷爷,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秦楚河看徐学成从包里拎出一个坛子,坛口还用黄泥封着,颜色暗沉,显然已经是很有些时日的了。
“酒?”
“没错,十几年的好酒哦!”
在徐家坞一片,有个习俗,不管谁家建了新房,都会在自己门口埋几坛子酒,等到家里有下一代人搬出去了,就把这“分家酒”挖出来,当践行。
徐学成带来的这小坛,还是他爷爷十几年前埋下的,算起来比他年纪还要大上一岁,可谓是实打实的陈年老酒。
敲开封泥,一股扑鼻的谷物混合酒精的香味扑鼻而来,拿勺子舀了一勺给秦楚河,后者啧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
“香,纯,是好酒!”
“和茅台比起来怎么样?”徐学成笑眯眯的问道。
“茅台?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