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根据苏君欣现有的记忆来看,原主的父亲生前应该是个挺成功的商人,家中十分富足。

他去世后留下一栋别墅和一大笔遗产,遗产由她和那对继母女三人平分,别墅是她一个人的。

只不过原主的性格实在过于单纯怯懦,被一次又一次哄骗,柳雅甚至以苏君欣还是未成年的理由将属于她的那份遗产和别墅的房产证全都攥在了自己手里。

想到那笔数额巨大的财产,苏君欣握着铅笔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眸底闪过寒意。

如她所料,刚过中午,别墅门口便停下一辆崭新的小汽车。

柳雅和苏依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柳雅一进门便下意识环顾一圈,见客厅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后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转而走进厨房,看到冰箱里空空如也时瞬间蹙紧了眉。

“妈,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苏依抱怨着走进来,见到这一幕时也是一惊,低呼道:“妈,苏君欣她明明知道我们今天要回来,居然不给我们留吃的!”

柳雅黑着脸用力摔上冰箱门,转身朝地下室走去,边走还边扬声喊着:“苏君欣!我就出去了两个月,你居然连规矩都忘了,是等着我自己做饭吗!”

见里头没动静,她又去拿了地下室门的钥匙来,却发现门竟被从里面反锁了,脸色登时更加阴沉几分。

“胆肥了是吧,居然还敢锁门了!”她握拳用力砸着门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威胁道,“苏君欣,我养你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的,想不干活,那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出来!”

话音才刚落,门内便传来锁匙转动的声音,随后被缓缓拉开。

柳雅见状不由得意地翘起嘴角,心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开门...

可很快,她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看着出现在门后的两人,警惕地拧起眉。

“你们是谁?”

两人中那位穿着蓝衬衫的中年妇女用目光将柳雅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己的证件。

“柳女士对吧,我是市妇联的张主任,有人举报你虐待儿童,跟我谈谈吧。”

柳雅登时傻眼了,再一看正坐在房里抹眼泪的苏君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扭头却又对张主任露出讪讪的笑。

“这都是误会,您千万别...”

张主任却皱紧眉头打断她,明显有些不耐,“我只相信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这究竟是不是误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另一位站在她身后的妇女满眼鄙夷地看着柳雅,见她还要狡辩,毫不留情地骂道:“自己和亲生女儿住这么大的屋子,却让继女一个人住地下室里,你这后妈当得可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柳雅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乖乖跟在张主任身后去了客厅。

苏君欣正看着好戏呢,突然见那个怼人的妇女转身往自己这边看来,忙低下头佝偻着身子,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一滴滴晶莹的液体从脸颊滑落。

“哎呦,瞧瞧把孩子给委屈的...”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捏着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安抚地轻拍她的肩膀,“孩子,别哭了,你后妈她是个黑心肝,迟早要下地狱!以后有了咱们妇联帮着你,就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苏君欣哭得梨花带雨,抽着鼻子抬起头,细声细气地道:“谢谢您,牛阿姨...”

“好了好了,你刚才跟我们说了那么多,肯定还没吃饭吧?我到外头给你买份盒饭来,你乖乖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再想不开,知道了吗?”

苏君欣垂眸瞥了眼手腕上伪造的伤口,乖乖点头。

“唉,真是个好孩子,长得这么漂亮,成绩又好,怎么就摊上了那么个后妈...”

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苏君欣悲戚的表情瞬间一收,几步上前将门关好,背靠在门板上笑得直拍大腿。

“小右,你刚刚看见柳雅被骂时的表情了吗,简直就跟吃了臭鸡蛋一样,笑死我了!”

小右闻言也现出原形,它站在苏君欣的肩膀上,两只前爪抱着个快要空了的眼药水瓶,张开嘴发出细小的“咯咯”笑声。

苏君欣擦了擦因为发笑而溢出眼角的生理泪水,和它小小的爪子碰了个拳。

“恭喜咱俩,和恶毒后妈的第一次较量,完胜!”

张主任和牛阿姨给柳雅上了一下午的“课”,直到看着她签下保证书后才罢休。

苏君欣还有别的计划,并不打算在这个家长住,再加上自己的房间早就被苏依改造成了她的衣帽间,于是婉拒了牛阿姨说要帮她搬回楼上的想法,竟还因此又拉了一波同情票,就连张主任看她的表情都变得怜悯起来。

晚上洗漱完后便上了床,她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没过多久,地下室的门把手突然动了动,随后门被慢慢推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走到苏君欣的床边。

柳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床上鼓起的一团,唇瓣崩得死紧,眼睛里满是怒火。

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对苏君欣不好是事实,可在外人面前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市妇联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况且她们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而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的人只有苏君欣,假如是她事先安排好了这一出,让自己被市妇联抓到现行,那就都说得通了......

这贱丫头,居然胆大包天,设计摆了自己一道!

想到此,柳雅眼底的怒意更盛,她垂眸瞥了眼捏在手里的针,无声冷笑。

这针是她专门定制的,针尖极细,带着微弯的小钩,扎进皮肉里很难留下伤口,痛感却比普通针扎要更加强烈。

从前苏君欣做家务不细心时柳雅便会拿这针扎她,后来只要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她便会故意往苏君欣身上撒气。父亲刚去世的那两年,苏君欣几乎每天都会被扎得双臂肿胀。

而现在,柳雅便是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她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床上的苏君欣却突然翻身坐起,抬腿用力往柳雅的膝盖上一踹。

柳雅当即痛呼一声,失去重心向一旁倒去,捏着针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说时迟那时快,苏君欣果断扑向她,将她正面朝下压在地板上,左手手肘绕过她的脖子卡住,右手夹在左手上,猛地往后一拉。

柳雅猝不及防被踹一脚,不仅脑门磕在地板上,还被人从背后锁住喉咙,又疼又恼怒,当即便要哇哇大叫。

可她才张口,嘴里便被塞进一团湿乎乎的抹布,带着股粘腻的恶臭直冲鼻腔,刺激得她连连干呕,差点晕过去。

苏君欣却再次锁紧手臂迫使她回神,凑近她耳边笑着低语:“妈妈,我就知道你会来。”

听见她这宛如恶鬼的声音,柳雅登时心跳都几乎停止,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的恐惧感令她如坠冰窖,身体开始猛烈挣扎起来,手指也用力掰着她的手臂。

“你放心,现在杀人犯法,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苏君欣的手臂慢慢松了些力气,却在柳雅用力吸气的时候再一次收紧,“不过,我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屋外传来一道汽车鸣笛声,白色车灯忽地从地下室的小窗口前闪过,照亮了室内的情形,也让柳雅看清了苏君欣的脸。

她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乌黑的眸子中只剩下冷漠的杀意,盯住自己时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柳雅摇着头,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眼角滑下泪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她彻底被自己吓住了,苏君欣扯唇冷笑一声,把抹布扯出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

她言简意赅地开口:“天亮之前将房产证和我的那份遗产准备好。”

随后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要是想报警,先好好想想,警察究竟是会相信你这个虐待继女的后妈,还是会相信我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但你要是想带着属于我的东西逃跑...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女儿,都承担不起惹怒我的后果。”

柳雅闻言身子猛地一缩,无力而痛苦地趴伏在地上喘息,喉咙像是老旧的风箱一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然后才颤抖着用力点头,再不敢多看苏君欣一眼,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四周再次恢复安静,苏君欣垂眸打量着自己左手手臂上被柳雅的指甲划出的一道道血痕,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小右从睡衣里钻出来,动作缓慢地缠上她的左手,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舐走伤口处渗出的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苏君欣心里一暖,紧蹙的眉头松开,摸了摸它的龙角,“我没事,这只是小伤。”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右手,中指和拇指相互摩擦。

掌心内亮起一道紫色的电光,却又转瞬而逝。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制服一个普通人都费力,甚至连异能都只能发挥她从前的十分之一不到,雷电的储量也是少得可怜......

纤长的眼睫垂下,遮住她眸底复杂的情绪,她攥紧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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