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跑腿的。
这场景,云歌似曾相识。
他只得是遵命,赶紧是安排了辆马车,速去速回。
这一会的功夫,江念烟也做不什么,想起那日寻的几天医书还是在王府内,不如去书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记载。
她简单告辞,去了一旁的房间。
陈旗云起身关好房门,来到陈玉堂床边,轻咳道:“别装了,江姑娘去翻医书去了。”
陈玉堂悄悄睁眼,皱眉道:“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现在我心虚的厉害,这若是江姑娘知道了,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确实,堂堂王府居然欺骗一位女子,是不太好。
陈旗云此刻也拿不定了主意。
她想了想,问道:“你喜欢江姑娘吗?”
被这么一发问,陈玉堂也是犹豫好久,没敢承认,也没是摇头否认。
对他而言,江念烟是这一世救了他一命的人,日后还要游历沐楚,相处至少还有三年时光。
可说起喜欢,又谈不上,认识不过十来天。
最开始觉得好看,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都要来的惊艳,而且还大方得体,没什么缺点。
就算是有,他也是觉得可以包容的。
世子的身份摆在这,王府内的下人见到他都要行礼,出了门,即便是云歌,不是在私下里,也要喊他一声“殿下”。
就更别说寻常人了。
这种权利,好似有了一种迷恋。
包括招安孙三芸在内,也是信心满满。他想得到的,就没有不能实现的。
这其中或许也包括江念烟。
可这样一来,这与纨绔公子哥又有什么区别,一时的见色起意。
若是汴梁城又出现了一位有趣,好看的女子,或许,他对江念烟就没现在这般重视了。
陈玉堂开始思索。
许久之后,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案。
还是将她留在王府?
汴梁城的夜晚,起身很繁华,可他从未带她去看,就是担心遇见了更好的男子,江念烟会心动。
说不好听点。
这就是变着法子的软禁。
陈玉堂感觉自己做了回恶人,不能一错再错了。江念烟此刻还在房中翻阅医书,为他想治病的方法。
云歌还在出城取药箱。
若是用这种方式将一个人留在身边,那还叫喜欢吗?他没法想象江念烟识破他装病后的场面。
他不想她离开。
“江南道世子不想江大夫离开。”
陈玉堂轻声道:“姐,要不算了吧,向江姑娘坦白吧,我不想继续骗她了。”
“那就是不喜欢了。”陈旗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人家江姑娘回去了,晚上不必留在王府。”
“等等。”陈玉堂打断道:“先别去。”
陈旗云正欲打开房门的手放下,莞尔一笑,还嘴硬,若是不喜欢,留着人家干嘛。
这世间的男子啊,永远是口是心非。
就算有再多的情话,有多少想做的事情,不开口,不告诉她,就相当于没做。
这个弟弟啊,那人一样。
一个读书人,一个武夫,对感情皆是如此,不开窍。
“那你想好怎么和江姑娘解释了吗?”陈旗云问道。
陈玉堂摇摇头,“还没。”
这让他如何开口,装病试探她的医术,还是想说把她留在王府。
都不切实际。
他索性是闭目,开始酝酿其它的说辞,总得找个理由先搪塞过去。
不知是思索了多久,云歌已经是从城外回到了王府,带来了药箱,和江念烟一同进入屋内。
陈旗云惊奇问道:“江大夫这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
江念烟摇摇头,“郡主说笑了,我不过是依着医书对症下药罢了,可在古籍上,没找到类似殿下这般的记载,古籍是不好治。”
听到这,陈旗云松了口气,没得治才好,若真找出什么病症,那可就真是意外之喜了。
陈旗云呼出口气。
这一幕很敏锐的被江念烟捕捉到。
不对劲,江念烟皱起眉头,寻常大夫说不好诊治,其家人多是愁眉苦脸,哀求着她再想想办法。
更有甚者,还要拿出家中最值钱的物件送予她,算是求个心安。
可为什么到了郡主这里,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是听到她说治不了的时候。
是在窃喜?
这是亲姐弟嘛。
王府家事果然不同寻常人家。
江念烟走去了陈玉堂床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昏迷的。再次把脉,脉象不再平稳,大有起伏。
“不好。”
陈旗云一惊,莫非是被发现了,赶紧是问道:“江大夫可是发现什么了。”
“殿下,这病很棘手。”江念烟简单应付一句,打开药箱,拿出了包裹着的好些银针。
“还请劳烦郡主、云将军多点几根蜡烛,我要施针治病。”
“施针?”陈旗云和云歌几乎同时问道,这是个什么稀奇的治病的法子。
江念烟简单解释道:“我怀疑还是殿下上次中毒没有解尽的缘故,喝汤药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需要进行施针疗法,将殿下体内的毒素遏制住,再排出体外。”
要在玉堂身上扎针,听上去有点危险的样子,陈旗云不由担忧道:“此举真的有效的吗?”
江念烟拍拍胸脯,“本姑娘行医多少年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郡主不必担心。”
可她看起来不过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陈旗云点头道:“既然江大夫有把握,那便施针吧。”
蜡烛点燃,江念烟拿出一根银针缓缓灼烧。陈玉堂悄悄地睁开一丝眼缝,乖乖,这银针可不细啊,这要是扎在他的身上,可不得掉半条命。
陈玉堂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江念烟朝他看去,陈玉堂只得是配合的继续颤抖,表明他真的是身体抱恙。
“看来还真是中毒不浅了。”
江念烟急忙道:“郡主,你也来帮忙,多灼烧几针,殿下这毒,不能再耽搁了。”
不一会,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是摆满了银针,江念烟拿起一根最细的,缓缓朝陈额头上扎去。
他的鬓角处,有冷汗留下。
昏迷的人还会留冷汗的?江念烟内心逐渐是有了猜测,随后又是拿起很多根银针,插满了陈玉堂全身。
陈旗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确定是能解毒?
江念烟再把脉时,脉象平稳,这就好了?
她叫喊了几声陈玉堂,世子殿下,没反应,心里已经是有个大概,结合种种迹象上来看。
这个家伙就是装病的。
江念烟对着陈玉堂说道:“每隔一段时间,殿下的全身的银针就要换一轮,大概明日,殿下便会苏醒,如今天色不早,郡主觉得累了,就回去歇息吧,今晚我看守这殿下。”
陈旗云看着陈玉堂全身的银针,这就算没病也扎出事了,“不碍事的,我晚上就在这照顾,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再去喊你。”
“不行。”江念烟摇摇头,“毕竟我懂医术,真有危机的情况,更好应对一些。”
“那也行,就有劳江大夫了。”陈旗云领着云歌出了屋子,不知为何,她总是隐隐担忧。
玉堂他,今夜难熬了。
陈旗云走后,江念烟坐在了桌子边上,翻看医书,偶尔是瞥一眼世子殿下。
翻过许多页后,江念烟伸了伸懒腰,是倦了,往床榻边一看,陈玉堂竟还是躺着,身上的银针不曾脱落。
还装的挺像嘛,江念烟暗道。
她走去床榻边上,轻声道:“殿下,一个时辰已过,该换针了。”
她又是燃起许多烛灯。
陈玉堂还是没反应,她忍不住推搡了一下,“殿下,还不醒,可就要继续扎针了。”
陈玉堂忍着身体的酸痛,仍是不为所动。
告诫着自己,不能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