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有意思!”
“顾家还在给顾洛离办白事呢,晏家就跑来联姻?这吃相卫冕也太难看了些。”
傍晚时分,在倾盆一般的雨幕中,
顾家府邸后边,有一栋高耸入云的阁楼。
此时,次顶层。
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头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望着下方顾家院落,喃喃自语道。
他明明长得很俊美,比大部分女孩都好看,可眉宇间,却有着该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和冷漠。
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之脸,宛若从地府中爬出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在屋檐下,不会有风雨打来,他却撑着一把伞,在黑夜中静立着。
说话间,他那一双冷如鬼渊的眼神,静如止水,仿佛顾家这样红白喜事一起发生的乐子,都不能给他内心起一丝波澜。
他的身边,左右各站着一名女孩。
右边的白发如雪,一张姣好的面容,也是毫无血色。
在白发和一袭白裳的衬托下,她显得格外的诡异。
左边的女孩看起来正常一些,但宛如瀑布般的黑发下,同样是一张苍白的脸。
这两个女孩,长相相似,双眼目视前方,一直毫无表情。
雨不知不觉地停了,却也不过是酝酿更大的雨罢了。
乌云遮月,夜色如墨。
下方顾家的庭院内,刚赶回来一天,就遇到白事强行变喜事的顾剑门,此时就躺在长椅上。
他一边拿着酒壶,默默喝着,一边望着外头的雨景,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他身旁有着一名护卫,一身军甲,守护在前。
他叫李苏离,从小就跟着顾剑门了。
此时,他一边对着雨夜,一边向自家的二少爷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二公子。”
“这五爷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大公子的丧事,非要张罗着您和晏家的联姻,还要我们把府内的白幡,都给换成红绸,实在是欺人太甚。”
“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他们宰割吗?”
顾剑门表情淡漠,对他的话,并没什么反应,而是给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这才开口道:
“少时,兄长请人为我批命。”
“命书上说我一身壮志,空负凌云,死而不得其所。”
这个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其意思是说,自家二公子未来会过得很不顺,连到死了,都没有价值。
李苏离暗自一惊。
他没想到二公子在命书上居然如此凄凉,不由得担心起来。
可顾剑门说完这句话后,就径直的走进雨夜,任由豆大的雨水淋在身上。
头发很快就被打湿了。
身上的衣裳,也瞬间淋了个透。
披头散发的顾剑门,在大雨中,就像郁郁不得志的丧家之犬般,狠狠地把酒壶摔到地上。
然后一挥手,放置在案牍上的长剑,自发飞入他的手中。
他握住剑柄,用力一抽,随手丢掉剑鞘,任由雨水在剑身轻弹。
这柄长剑,名叫月雪,是他去天启城那一年,兄长顾洛离送予的,向来剑不离身,身不离剑。
一人,一柄剑,他就这样只身闯过学堂大考,成为学宫李先生的座下弟子。
顾剑门这一次,再次抽出了自己的老伙计。
就那样站立在雨中,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愤怒。
但更多是狂傲和不屑。
“你问我是否就这样任人宰割?”
月雪在他手中突然极速转动,在雨中画了一个圈。
然后顾剑门脚下轻轻一踏,人便飞天而起,直入半空。
一挥手,月雪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幻化出一道道虚影,围绕着他破空穿梭。
宛若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雨幕寸寸撕裂。
仅仅只是一瞬,顾剑门手持月雪轻盈落地,嘴中再次发出不甘的怒吼:
“我顾剑门,十六岁入天启,纵马扬鞭踏遍十九画栋!”
“半湛秋露白一醉飞天!”
“我此时最不怕的就是拔剑!”
“最不信的就是命!”
他一字一句,就如他舞动的剑法一般,在雨幕中,带着‘铿锵’的杀伐之气,刺入内心。
让人忍不住为之心折。
而他那舞出来的剑法,剑剑破空,将雨幕搅得七零八落,凌厉中又带着别样的美感。
他还在挥剑,仿佛要把这雨,这苍穹,全部绞杀般。
每一剑挥出,破空声宛若雷鸣,挥剑的方向,也炸起一片片水花。
自在地境,恐怖如斯!
顾言之不知何时来到了此间。
他望着雨幕中,与天地较劲,恣意挥洒一身所学的二公子,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他能感受到顾剑门那越来越盛的恨意和杀意,仿佛要斩尽全天下人一般。
金马奖欠你一个影帝啊,二哥。
心里如是说着,他又突然消失在原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连前面的李苏离都未曾察觉。
阁楼上。
撑伞的年轻人,默默看着下方的顾剑门舞剑,突然,他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袭来。
正当他察觉到不对,准备做出反应之时,身旁的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看完了吗?”
谁?
苏暮雨暗自一惊,连忙闪开。
一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之前所在的地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再看下去,就需要收门票了。”
(这本书没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