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清仿若一头被重锤狠狠击倒、奄奄一息的困兽,瘫倒在那满是血水与泥泞的冰冷地面上,时间仿若陷入泥沼,停滞不前,每一秒都煎熬难耐,仿若钝刀割肉般折磨着他。雨水如冰针,无情地扎在他千疮百孔的身躯上,混合着汩汩流出的血水、黏稠厚重的泥污,顺着他凌乱的发丝、破旧不堪的衣角簌簌流淌,在身侧积成一滩暗红色的污浊。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憋着最后一口气,拼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仿若从地狱深渊往上攀爬一般,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身形摇晃得厉害,双腿发软打颤,好似两根在狂风中不堪重负、即将折断的枯枝,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若下一秒就会再度不堪支撑,重重倒下。抬手,他用那早已被血污与泥垢糊得辨不出原本颜色的袖口,动作粗粝又艰难地擦了一把嘴角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此刻,他眼眸因愤怒而瞪得滚圆,仿若两颗燃烧的赤色火球,里头汹涌着不甘的烈焰与喷薄的怒火,死死盯着眼前的熊燃,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愤怒说道:“熊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声音穿破雨幕,裹挟着无尽的不甘、满心的不解,在这磅礴大雨中竟也有几分凄厉,惊得周遭竹林里几只栖身的惊鸟簌簌乱飞,慌乱地扑腾着翅膀,一头扎进更幽深的林子里。
熊燃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至极、仿若寒夜霜刃般的笑意,眼中毫无怜悯之色,无情说道:“这跟你没关系,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死人就不要话太多了,乖乖上路便是。”那语调仿若寒冬腊月里掉落的冰碴,又冷又硬,字字透着森寒杀意,直直钻进贺拔清耳中,仿若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心,让他浑身一哆嗦。
贺拔清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颤,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般的惊雷击中,心中瞬间被绝望与愤懑填满,仿若坠入了无底冰窖,周身寒意彻骨。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哆嗦得连指尖都泛白,好似秋风里飘零的落叶。可求生的本能如熊熊烈火,在心底疯狂燃烧,驱使着他慌乱地从自已怀中摸索着。那怀中藏着他最后的希望,许久,手指才触碰到一个硬物,正是穿云箭。这穿云箭是他平日里压箱底的依仗,珍贵无比,从不轻易示人,仿若藏在黑暗里的救命曙光,此刻却成了他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哆嗦着手,费了好大劲才哆哆嗦嗦地点燃了穿云箭,仰头望天,满心期许着天空能瞬间绽放出绚丽夺目的烟花信号,引来援手,助他逃离这必死之局。然而,天不遂人愿,命运似有意捉弄他。就在此刻,大雨倾盆而下,仿若天河决堤,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密集砸落,仿若万千石子,瞬间将穿云箭那微弱的火苗无情浇灭。烟花还未及绽放一丝光芒,便已湮灭无声,消散在这茫茫雨幕之中,好似从未存在过,徒留贺拔清满心的绝望。
熊燃立身于这如注大雨当中,身姿挺拔却透着彻骨寒意,仿若一座冷峻的冰山,看着贺拔清的狼狈模样,反倒露出一抹惬意微笑,仿若欣赏着一出精心编排的好戏,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抬眼望向铅灰色、乌云翻涌的苍穹,任由雨水肆意拍打面庞,水珠四溅,悠悠开口:“我正是等待着这天,瞧瞧这雨,多磅礴、多畅快,仿若千军万马奔腾呼啸,把这竹林洗刷得愈发幽深翠绿,恰似为你的葬身之地精心装点;还有这景致,雨滴敲打着竹叶,沙沙作响,宛如奏响一曲专为你准备的死亡乐章。今日,你便要死在这雨天的竹林当中了,李玉也不会来救你了。你那点小心思、小算盘,早被我洞悉得一清二楚,别再做无谓挣扎。”
言罢,熊燃浑身杀意涌动,仿若从九幽地狱踏出的暗夜杀神,身形一闪,裹挟着风雨,速度快到仿若穿越了时空,如离弦之箭般直接冲向了贺拔清。转瞬,他手中长剑高高扬起,那剑身寒光一闪,仿若暗夜流星,狠狠一剑斩出。剑速快到仿若闪电划过夜空,气势如虹,所过之处,雨水仿若被利刃劈开,向两侧飞溅,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粗暴推开。
贺拔清望着那夺命一剑袭来,眼中只剩下了惶恐,瞳孔急剧收缩,仿若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身体却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仿若被钉在了原地。“噗嗤”一声,利刃精准划过脖颈,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沓,仿若利刃切过豆腐般顺滑。贺拔清的脑袋瞬间坠地,鲜血如失控的喷泉般从脖颈断口处喷射而出,和着雨水,流淌成暗红色溪流,蜿蜒于泥地之上,仿若一条狰狞的血蛇。他圆睁双眸,死不瞑目,里头仿若凝着满心怨念,控诉着命运不公、老天无眼,更控诉着熊燃的狠毒与决绝,那目光仿若要在空气中灼烧出两个洞来。
熊燃冷漠地站在河边,雨水顺着衣角、发丝不断流淌,仿若一尊被雨水冲刷的无情雕塑,静静看着贺拔清的尸首,仿若那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物件,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而后扭头对着身边那黑衣人,不带一丝温度地吩咐道:“带回去给贺拔天途,就说,你们已经成功杀死了贺拔清。”语气平淡,仿若在交代一件稀松平常、不值一提之事,仿佛谈论的只是今日的天气。
待黑衣人领命,带着尸首匆匆离去,熊燃看着那些黑衣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眸,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却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自语道:“买通贺拔天途身边的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从数月前就开始布局,摸清贺拔清行踪、习性,拿捏各方势力心思。造成这一次的伏击,如此一来,在明面上,贺拔清的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贺拔天途了。我想到那个时候,李玉与贺拔天途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定会因这事闹得很不愉快吧。他俩一旦起了内讧、心生嫌隙,朝堂局势必将大乱,而我……”说着,熊燃抬头看着天空,暴雨之中,竹林掩映,可在他的眼中,却仿若透过眼前雨幕,看到了楚国即将崛起的光明未来。那里有他功成名就、权倾朝野的身影,朝堂之上群臣俯首,市井之间万民敬仰,野心在眸底肆意燃烧,仿若燎原之火,势不可挡,仿佛整个楚国都已被他稳稳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