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虎才,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可是个声名在外、让人不敢小觑的狠角色。此人长袖善舞、精于算计,城府深得如同幽幽古井,任谁都难以窥探见底。此刻,大殿内灯火摇曳,光影在他脸上晃荡出明暗不定的轮廓,他微微眯起双眸,那眸底幽光闪烁,恰似暗夜中觅食的饿狼,透着一股子阴鸷劲儿。刻意压低的声音,缓缓吐出那番挑拨之语,语速拿捏得恰到好处,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仿若淬了剧毒的暗箭,裹挟着满满的恶意,直直朝着刘家父子飞去,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他就是要在这对本就心存间隙、关系微妙的父子间,搅起惊涛骇浪,将那潜藏的矛盾彻底引爆,好坐收渔翁之利,那副暗藏得意的模样,仿佛已然亲眼瞧见一场父子相残的血腥好戏即将开场,双手背在身后,身姿看似恭敬谦逊,实则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戾气。
再看刘龙威,平日里便是个说一不二、脾气火爆的硬汉,性格刚硬得如同淬火的精钢,任谁招惹了他,都得被那火爆脾气烧个正着。此刻,酒精上头的他瘫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整个人仿若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飘摇不定。双颊被浓烈的酒气熏得通红如烧透的炭火,脖颈处青筋暴起,鼓鼓跳动,好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下一秒就要撑破皮肤。桌上的茶盏早已被他先前的醉态碰得东倒西歪,残茶沿着桌沿缓缓滴落,洇湿了一小片地毯。听闻苏虎才那恶毒的挑唆,他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桌上仅剩的茶盏都跟着跳了几跳,酒水四溅开来,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他霍然起身,身形踉跄却不减气势,双手握拳,扯着嗓子大声咆哮:“我不仅要把他给杀了,我还要把他的外公外婆给杀了,还要把他的母亲给杀了,这帮人都有责任!”那声音高亢激昂,带着浓烈刺鼻的酒气,在空旷幽深的大殿内嗡嗡回响,震得人耳鼓生疼,在场众人皆面露惊愕之色,被这番狠绝话语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侍从甚至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苏虎才瞅准这混乱时机,顺势向前一步,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仿若一切都在他精密筹谋之中。他抬手从身旁侍卫腰间“唰”地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剑身出鞘的刹那,森冷剑气扑面而来,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烛火映照下,诡谲闪烁,似一只只窥探人心的眼眸。他双手捧着剑,微微躬身,脸上迅速堆起那副叫人恶心的谄媚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朝刘天兴递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未来的皇帝陛下你做选择吧,是跟着我们成为汉国的未来的掌控者还是在未来成为时代的牺牲品。”这话轻飘飘地钻进刘天兴耳中,却似重逾千斤的巨石,刹那间压得他呼吸一滞,胸口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憋闷得厉害。刘天兴下意识地抬手接过剑,入手的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直窜心底,仿若数九寒冬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让他浑身一颤,牙关都跟着打战。
刘天兴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好似要把剑柄生生捏碎,手臂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彰显着他内心的极度挣扎。他缓缓抬起头,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有几滴顺着鬓角滑下,混入眼眶,蛰得眼睛生疼。此刻,他的双眼满是血丝,红得几欲滴血,那是愤怒、恐惧与纠结交织的色彩,仿若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要将他的理智一同焚毁。他双脚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每一次抬脚都似有千钧之重。可心底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驱使着他,那是对权力的觊觎,还是对未来的迷茫恐惧?终于,他咬着牙,一步步朝着刘龙威挪去,每一步都踏得大殿地面微微震颤,发出沉闷声响,似是命运敲响的丧钟。
“不怪我啊,父亲,”刘天兴刚一张嘴,声音便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嗓子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沙哑又干裂,仿若被烈火炙烤过一般。“要怪就怪你不仁不义,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也不在乎我所说的,所以,真是对不起了,父亲。”说到最后,那“父亲”二字已然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砸落在脚下的青砖上,溅起微小水花。然而,手中的剑却丝毫没有停顿,在泪光闪烁中,裹挟着决绝与无奈,如一道银色闪电,直直刺向刘龙威的胸口。那一瞬,时间仿若凝固,空气都似被抽干,大殿内针落可闻。
剑尖毫无阻碍地刺破刘龙威的衣衫,没入胸膛,紧接着,殷红的鲜血如失控的泉眼,汩汩涌出,迅速在他胸口晕染开一大片,那刺目的红像是要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吞噬,仿若一朵怒放的罪恶之花。刘龙威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错愕、愤怒与难以置信,嘴巴微张,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在刘天兴的脸上、衣襟上,滚烫滚烫的,好似要将他灼伤,那温热的触感顺着脸颊滑落,仿若滚烫的泪。
“不孝子!!!”这声怒骂仿若平地惊雷,震得大殿的横梁都簌簌作响,木屑簌簌飘落,饱含着一位父亲临终前所有的悲愤、不甘与痛心。刘龙威抬手想要抓住刘天兴,那原本孔武有力、能开山裂石的手臂却在空中绵软无力地晃了几下,指尖堪堪碰到刘天兴的衣角,便无力地垂落下去。他的身子晃了晃,像一棵被连根拔起的参天巨树,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尘埃在烛火微光里肆意飞舞,恰似一场悲凉的葬礼之舞,为这段破碎的父子情奏响挽歌。
刘天兴呆立当场,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清脆声响彻死寂的大殿,余音袅袅。他望着倒地不起、鲜血蔓延的父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十指深深嵌入头发里,仿若这样就能将自已藏起来,躲开这残酷现实。此时的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那双瞪大的、写满恨意与绝望的父亲的眼睛,在眼前挥之不去,仿若要将他的灵魂灼烧殆尽。曾经,父亲也是那个会在他生辰时亲手为他做风筝、伴他在春日原野肆意奔跑的至亲之人,父子俩的欢声笑语仿若还在耳畔回响。可何时起,矛盾的种子悄然种下,在权力的滋养下生根发芽,历经风雨,直至今日长成参天恶树,酿成这场无法挽回的人间悲剧。
苏虎才冷眼旁观这一切,脸上虽还维持着那副恭敬谦卑的假面具,眼底却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与阴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等这一刻很久了,刘龙威父子本是他上位途中最大的绊脚石,如今这父子反目,恰似天助他也。趁着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他假惺惺地上前,弯腰扶起刘天兴,一只手看似关切地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还轻声宽慰:“陛下莫要太过伤心,往后您便是这汉国之主,大权在握,定能成就一番霸业,令先皇在天之灵欣慰。”可这话落入刘天兴耳中,却如恶魔的嘲讽,字字扎心,仿若尖锐的刺,扎得他满心疮痍。
刘天兴仿若失聪般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得仿若幽深黑洞,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我都做了什么……我亲手杀了父亲……”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透着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在空旷大殿内幽幽回荡,仿若深夜呜咽的寒风。苏虎才见状,给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心领神会,匆匆退下安排后续事宜,清扫血迹、封锁消息,动作迅速又利落,以免这场宫廷丑闻传扬出去,影响“新君”威望,好让苏虎才的棋局能毫无阻碍地继续布下,向着他觊觎已久的权力巅峰稳步迈进。